貧嘴拙舌,
都鬧僵起來了,怎么就不見路喜那小子出來?誰不知道,
府里的小路總管就是大爺的耳目口舌,
說大爺在這院子里,豈有小路總管不出來露面的道理。
婆子長了個心眼兒,
面上像是被勸住了,十幾個人在外頭磕頭,算是孝敬了主子,起身回去,轉頭卻把猜忌告訴了張姨娘。
侯爺吃醉了酒,坐在搖椅上歇神兒,路喜那小子看得準,二爺不敢被他給捉去了,連著幾日都守在他老子跟前兒,這會子正捶腿賣乖,做孝順兒子。
“大喜的日子,您那兒媳婦又是個尊貴體面的好孩子,他大哥就是再不顧及著些,也總得看著親家的面子些,不好叫新媳婦獨守空閨了。”張姨娘把婆子的話學了一遍,又陰陽怪氣地在侯爺面前給李鶴楨上眼藥。
提平南侯府出來,點侯爺得了人家的好處,又說李鶴楨總得給親家那邊面子,也是告訴侯爺,便是為著自己做長輩的威名,總不能到外頭落個教子無方的名聲罷。
果然,侯爺睜眼,認同她話里的意思,又夸她想的周全,再看自己面前孝順的好孩子,夸贊兩句,叫了大丫鬟帶他出去玩去。
“表哥。”沒了孩子在跟前兒,張姨娘說話也放肆許多,她欠身倚著搖椅扶手,隨手便抓住搭在上頭的大手,“辛家是有誠心的體面人,他家姑娘既嫁到了咱們家,雖上頭沒個搓摩的婆母耗著,可……”她語氣頓了頓,話里明顯有厭棄,“說出去也不怕人家說我挑撥生事,表哥你想想,他……連可是敢sharen的。”
侯爺久久沒有說話,張姨娘想到辛家送來的那些銀錢,不禁繼續著拱火,“我沒讀過兩天書,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小時候表哥念書得了空教我兩句,我至今都還記著呢,孝字大過了天,這天底下只有糊涂的爹娘,再沒不孝順的兒子。他連親娘都改殺,表哥再不管著他些,日后我和兒子,又該如何立身呢?”
趙姨娘說著還掉兩滴眼淚,“表哥也知道,你那兒子是最像你的了,他心地善良,以后沒了咱們給他撐腰,還不得被人家掃地出門,做花子乞丐去?”
“不能的,那逆子不敢。”侯爺笑著哄她,坐起來給她擦淚,手忙腳亂,又叫人看著發笑。
張姨娘被逗樂,不忘囑咐:“你是他爹,總是要管著的,好賴看著他些,別叫他苛待了人家的好姑娘。全了你的名聲,也好叫你兒子回頭再給你討個好人家的兒媳婦回來。”
說起老二的親事,侯爺也不禁上心:“是該給銘哥兒說一門好親事了,他大哥也成了親,他便是后頭要做學問。成家立業,也不耽誤。”
張姨娘又說了自己相看幾家的姑娘,侯爺聽后一一搖頭,只說都不大好,“咱們跟前兒就這么一個好孩子,他的親事,你不必再管,我親自上心打聽著就是。”他們這等大戶人家,娶妻娶賢,哪里多管得什么容貌俗業,就連那逆子一門心思奮進,也知道討個有力的岳家助仗。
說了會兒話,侯爺才叫了管家來,讓他帶著消腫祛瘀的膏藥,給青山院送去,特意囑咐,叫他親眼瞧見了大爺的人,再送東西。
管家偷偷拿眼瞥向背著身在桌前假裝忙碌的張姨娘,心下便有了領悟,準是這位攪事的奶奶吹了枕邊風,侯爺這是憋了火氣,要拿大爺的錯處呢。
眾人去而復返,這回還跟著管家和十幾個小子,青山院的幾個守著的小子只在心中默念不好,抬眼卻瞧見去明月樓傳話的回來,后頭還跟著小路總管也來了,頓時心境大好,笑著上前給總管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