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從眼神里看出這婦人沒有惡意,女人倚著門,朝外頭指指。
婦人也瞧見地膚上的影形,后面的話全咽了回去,好一會兒才問:“你渴么?我走不動,壺里有水,是我兒子早起才打的,他待會兒就回來,你先到屋里坐坐。”
女人進屋,果然家徒四壁,唯有婦人面前那塊平展的石頭上放著一盞描漆夾燈盞,插著一只燈芯草,上面一層是豆油,品質不大好,已經有些發黑,底下灌有涼水。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婦人小腹隆起,分明是已有幾個月的身孕,可……女人打量屋里環境,這地方可難熬的住孕婦。
“餓了吧,小姑,吃飯。”婦人笑著從身后抓出一把石頭,放在女人面前,然后一臉期待,瞪著凹陷下去的大眼睛,不錯目看向女人。
吃……飯?石頭怎么吃?女人還沒開口,就聽外面風里傳來喊叫,“媽!媽我有錢了,咱能看大夫了,媽,媽!”
就見一小叫花子一陣風似地跑來,進門瞧見女人坐在婦人身邊,眼神霎時戒備,“你是誰?要干嘛!”小叫花子抬手在房頂的棚草底下摸出一把豁了口的鐮刀,像只憤怒的小獸,整個脊背都弓起來了。
“我、我來討口水喝。”女人指著被丟在一旁草垛上的一坨銀飾,弱聲解釋,“我給錢的。”
聽見有錢,小叫花子臉色才好許多。鐮刀塞在身后,貼墻角過去,拾起那坨銀,牙咬一口,才收在懷里。在婦人身邊坐下,道,“我媽是個瘋子,不值錢的,你別拐她。”
“我是來討茶吃的。”女人又重復一遍。
小叫花子打量她一番,忽然笑道:“少糊弄人,你是暗娼門子里逃出來的吧,你這身衣裳,瞧著就不是正經人。”
小叫花子啐一口,面上做嫌棄,“真晦氣,大晚上還要觸霉頭。”小叫花子斜睨女人一眼,抱起婦人,就往外頭走。
女人坐在原地還在發怔,再抬眼那母子倆就在夜色里消失的無影無蹤。
媽的,上當了!女人起身也想溜走,那小叫花子逃跑竟然不帶家里最值錢的一盞燈,明晃晃的亮著,不是引仇,就是招了什么甩不干凈的東西,想要嫁禍給自己。
女人才抓住地膚,沒拖出半步,便聽有馬蹄聲近。
“小偷,把東西荷包里平安扣還我,銀子我便送你了。”女子聲音焦急,后面跟來一男子,另有八九個家丁一般的,也騎馬跟在后頭。
“妹妹!”裴錚追上來與她并行。
屋里那一豆殘燈,隱隱照出半山光明。映著微弱光亮,瞧見馬上謝居浥那張臉,女人下的丟下地膚,一屁股跌倒在地,“清……清吟?”女人回頭看向地膚上的躺著的那個,再抬眼望了望面前這個。
那張臉分明是一模一樣!
“鬼……鬼呀!”女人撒腿就跑,被裴錚帶來的人打馬追上,又帶回來,她才知道后來這個是個活人。
“姑娘別怕,我是來找東西的,有個小花子騙我給他買包子吃,他卻是個賊,順手偷走了我的錢袋子,里頭銀子倒也能送他,只是袋子里還有個平安扣,頂要緊的,我得找回來。”那平安扣是阿姐重金買來的玉石打制,是對兒一樣的,她和阿姐各自一枚,東西貴重,阿姐給的更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