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爺牽著謝居浥出來與人說話,
小姑娘一身兒黃花綠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
聽大人說話,
話到有趣時抿起嘴笑。
賓客笑問她是府上小姐,
裴老爺只點頭說她是裴錚的親妹子。再提姓謝,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
又夸裴家得了門好親家,夸謝家雙姝好品貌。
裴錚趁著眾人說笑,湊近了來和謝居瀾咬耳朵:“阿瀾,你瞧。”裴錚指了指臺上,“有人點我呢。”
“這一折是小妹點的?”謝居瀾吃了些酒,面腮酡紅,笑著望他,她偏心小妹,只問他的不是,“既然人家點了你,你可聽了?”
“大小姐瞧瞧,我像是油鹽不進的樣子?”他從善如流,捉住她的手就不舍得放開。
那邊謝夫人與好友笑他們,謝居瀾氣惱,才教他丟開,“別鬧我,阿娘看著呢。”
裴錚追上,側身擋住眾人目光,“阿娘,只盼著咱們倆好,我這樣的,我娘高興還來不及。”
“不知羞。”謝居瀾罵他。
謝居浥過來,只聽見最后一句,笑著指著裴錚打趣兒:“羞羞羞,挨罵了吧。裴爹爹叫你過去呢,你快走,別和我搶阿姐。”
姐妹倆說說笑笑,坐在謝夫人身邊玩鬧,一墻之隔的外頭,幾個蒙臉‘大蝦’趴在墻頭張望,先鋒官瞧見遠遠來人,連忙和自家老大招呼:“大哥,是那倆小子么?”
徐江南打眼去看,嘖嘴反倒問他們:“誰認認,這是方才在前頭街門口賣豌豆餡兒的倆南蠻子么?”
“啊?哪里的南蠻?”小弟問。
徐江南敲他一下:“哪里的南蠻,南邊的南蠻。”他哪里知道這些細碎的東西,上輩子也是聽她傷心時提過一嘴,又不敢細問,怕招她眼淚出來,只知道那倆拐子是南蠻,至于是哪里的,也礙不著叫他們腦袋搬家。
軍師給出主意:“不礙事,我去招呼,來個人給他們一榔頭,先把人揳過去,回頭有嫌疑的全捆了,帶回寨子里慢慢地問。”
“可行。”徐江南點頭。一晌午捆了十幾個外鄉(xiāng)口音的人,直到悅來酒樓里散了場,親眼瞧見謝居浥挽著她姐姐的手坐上車馬回家,徐江南才擦去眼角的淚,笑著罵了句,“狗日的老天,爺還治不了你。”
她姐姐沒丟,她這輩子就再不用去那吃人的地方走一遭,積下一身的毛病,最后落到年少早逝的結局。
兩輛板車蓋著草席,徐江南他們就這么光明正大的出了城門,等裴家得了消息,說是來賀壽的賓客里,丟了倆人,其中一個還是平江府謝家的親戚。打聽一圈,最后在守門官兵嘴里問出來,大約摸是叫城外的沙匪給捆走了。
裴家準備了銀子,等了一日也不見有人來要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