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對視一眼:“那還是貴妃娘娘所出的六皇子希望大些吧。”榮貴人和順貴人都是民間選上來的美女,一個父親是泥瓦匠,一個父親是某縣的捕快,哪里比得上背靠安國公府的貴妃娘娘呢?
只是又有人不禁想,六皇子才剛剛一歲,且因大公主有些“不足”……誰知道六皇子再大些,會不會也顯露出來這樣的情況?
如今只能盼陛下千秋長壽,再多生些皇子才好,畢竟是真有皇位需要繼承。
李洵在屏風后面,聽得這些議論,簡直要將手里的杯子捏碎了,恨不能將這些比村頭長舌婦還要嘴碎的全抓起來杖責。
然而這時卻又一人道:“敢背后議論國祚,你們也是不要命了!依我看太子殿下福澤深厚,定然能化險為夷!”
其他人在心里噓了一聲,只道這人是個馬屁精,這時候也要唱誦兩句,但面上卻不敢反駁這話。那人又道:“陛下已經新發指令,若有能人救醒太子,不拘是何出身,便要封此人為國師、太子少師,賜侯爵,賞千金——之前京兆尹府發下的征召函摳搜的要命,能招來什么好的?都是些招搖撞騙之人,真的有能之士哪里看得上那仨瓜倆棗的。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咦?
這倒是個新鮮消息,且之前不曾聽聞。眾人都圍了過去,一直閉目靠著窗子,表面走神發愣,實際上暗暗運氣修行的沈榶也豎起了耳朵。
侯爵?那豈不是比福昌伯還要高上一級了?
沈榶精神一振。
根據方才酒樓里的閑話,和之前的了解,他也大致對這太子的情況有了些許猜測。巫蠱本就是詛咒人靈魂的法術,想來太子是因詛咒而失魂了。
但一般來說,施術者死,法術自破。除非是那施術者以命下禁制,但那巫人是大庭廣眾之下被斬首的,顯然又不符合情況。
但那巫人已死,太子卻遲遲未醒,沈榶猜測,要么那巫人是個幌子,甚至巫蠱之術也是個幌子,另有其人用別的術法將太子的魂魄魘了;要么就是確是是巫蠱,也是那巫人施術,只是太子的魂魄被拘在了什么地方。
但這都無妨。只要他用搜神符,找到太子魂魄所在,再用召魂符命魂魄回體,應當就可使太子醒來。
唯一的問題就在……這世界靈氣稀薄,他這身體也靈力低微,連除塵符都只能除一平方的衛生。搜神符怕不是還沒飛出兩丈遠,就要失了效用。
但這個機會太可貴了……就算他將來拿不回身體,也可以憑借此成為貴族,不用再伺候人了。
沈榶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洵。可惡的野鬼,說翻臉就翻臉,明明都是睡過兩晚的關系了,攥得他手腕都紅了,現在還疼呢。
他一點也不喜歡眼下這種被人隨便對待的處境。
沈榶決定,他今晚才不要伺候這家伙了,他要勤加修煉!就算、就算暫時不能立刻將太子魂魄召回,他也要先顯示出自己的能力,將那位置預定了,再讓皇帝給他提供大量修行的材料和便利。
沈榶正在心里盤算著,門口忽然進來兩個衙內,都要對方讓路,為了誰先進門而爭執了起來。
這二人正是榮貴人的侄子,和順貴人的弟弟。兩位貴人都生下了皇子,榮貴人更加受寵一些。但順貴人的弟弟自持長輩,非要對方相讓,因此二人爭執了起來。
順貴人的父親是某縣城的一名捕快,她這弟弟也從小習些拳腳功夫,生得人高馬大,一掌推過去,榮貴人的侄子便飛了出去,撞在了李洵這里的屏風上。
沈榶默默往旁邊躲了躲,根本沒管屏風后面的李洵。余光確掃見,李洵的臉更黑了。
鄭仲弘下樓來,正巧看見了這一幕。那二人看見鄭仲弘,便都息鼓偃旗,不做聲了。
鄭仲弘卻懶得跟兩個小貴人的親眷多言,他已有五分醉意,便沒有清醒時克制,一雙眼睛直勾勾往李洵那里看去。
李洵:?
他這表弟發什么癲?
李洵和鄭仲弘是血親表兄弟,但李洵并不大喜歡鄭仲弘輕浮的性子。加上鄭仲弘又只是次子,平日李洵與他大哥鄭伯毅來往更多一些。
這時崔晏叔也從樓上下來,他看見李洵倒有幾分尷尬,連忙將鄭仲弘扶了,往外送去,嘴上念叨著:“失禮了。”
李洵并未在意,或者說他目前還沒有身為一個哥兒的自覺,又習慣了這個表弟的輕浮,只冷冷地瞥了鄭仲弘一眼。鄭仲弘卻被這一眼瞧得心里酥酥麻麻的,更加把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