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榶在宮中,又安安靜靜上了一旬的課。這一旬過得十分平靜,因著鄭仲弘的事情,貴妃心情不是很好,她倒是在認真幫安國公府找害鄭仲弘之人,無暇去尋沈榶和李洵的麻煩。而李洵要忙著國事和太平教的事情,同樣也被安國公府央上門,懇求幫著查鄭仲弘被巫術所害一事,也沒多少空閑時間來找沈榶了。
李洵聽說了鄭仲弘的事情,心中便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只是不曾細想,鄭仲弘便自己醒來了。
今日沈榶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府休沐,張太監卻帶了幾個人忽然闖了進來,嚇了幾個侍婢一跳:“你們這是做什么!也太無禮了!”
張太監也很無奈,他是和沈榶接觸比較多的人了,怎么也不能夠把沈榶和謀害鄭仲弘之人聯系在一起。可是安國公府眾人言之鑿鑿,貴妃也哭得梨花帶雨硬闖勤政殿,他也不得不來走這一遭了……“沈大公子,得罪了,隨咱家走一趟吧。”
沈榶的手捏在身側一個小荷包上,微笑著看向張太監:“既然是張公公來傳召,可是陛下要見我?還是太子?”
“是陛下。”張太監道:“請大公子去勤政殿走一趟。”他看著點了點頭,平靜起身的沈榶,沒忍住問:“大公子不問問是什么事?”
能是什么事?應當就是鄭仲弘的事了吧……沈榶沒料到安國公府這么快查到他身上,但也并不怕查到他身上。不過還是做出一副迷茫樣子問張太監:“不是賜婚的事么?陛下找我還能有什么事?”
張太監看了他兩眼,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安國公府的二少爺鄭仲弘……您可認識?”
沈榶淡淡道:“不認識,沒見過,沒聽說過。”
“……”張太監一噎,但沈榶都這么說了,他還能說什么,只暗暗提醒了一句:“您……小心點吧。”
毓慶宮離勤政殿非常遠,沈榶走了好久才到,到時勤政殿已或站、或跪了許多人。沈榶見過的有安國公夫人、鄭大夫人,貴妃、李洵……和一個眼熟的神婆。還有幾個沒見過的男子,想來就是安國公和家中男丁了,連鄭仲弘都被人用擔架抬了進來。
沈榶眸色一閃。李洵從他進殿起便看著他,而沈榶的視線只和他短促地碰撞了一下,便收了回來,落在了擔架上。
原來沒死啊……還醒了,怪不得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身上。沈榶皺了皺鼻子,看來還是下手輕了些,也是他不敢偷太多御花園的山石……不然御花園忽然丟一座假山,也是挺奇怪的。
他的目光在鄭仲弘身上一掃而過,見他兩條褲管空蕩蕩的,心情好了不少。此刻鄭仲弘也看到了沈榶,指著沈榶哭叫道:“是他!就是他害我!那香囊就是他送給我的!”
沈榶裝作有些畏懼地往邊上讓了讓,給嘉文帝行禮:“參見陛下。”
嘉文帝打量著沈榶,這小哥兒模樣長得很是不錯,舉止行動也彬彬有禮,實在很難把他和巫術聯系在一起。但是安國公府的人言之鑿鑿,他的岳父岳母老淚縱橫地請求,嘉文帝也只好賣了這個面子,將人叫來對峙。
他冷冷地看向沈榶,問道:“下面擔架上的人,你可認得?”
沈榶還是那句話:“不認識,沒見過,沒聽說過。”
鄭仲弘怒道:“放屁!明明是你親手將那香囊系在我的腰間……”他情緒過于激動,身子也朝著沈榶的方向轉去,牽動了傷口痛得哀嚎了起來。
李洵身側的手不禁攥緊了衣擺。
張太監在一旁忍不住小聲輕斥:“陛下跟前怎可口出穢語!”
沈榶偏過頭,凝視著在擔架上滾動哀嚎的鄭仲弘,不解道:“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哥兒,出身勛貴之家,縱然不如你們安國公府權勢滔天,也是出身伯府的。出門不說仆婢成群,也至少有幾個丫鬟、幾個侍從在側,連見外男一面都不容易,更如何能夠親手將香囊系在你腰間?你可莫要胡言亂語,壞我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