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見得,”方寧嗤笑一聲,“今日押送私鹽去溫府上的那車子上,寫的不就是藥和粥嗎?”
“你是說——”
沈昱睜大眼睛。
方寧不答,只是自顧自地落下最后一子。
“殺!”方寧笑笑,朝對面抬起臉,“師叔,這局是我贏了。”
“是師叔老了。”邵無涯將手中的白子扔回棋簍里。
房間寂靜,只有燭光搖曳,其話不言而喻,三人都覺得這位溫主薄有問題。
蟒禍
白雪覆枝,暗香浮動,一枝寒梅自溫府院墻后探出,鳥雀蹦跶在清晨的枝頭。
只聽墻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雀兒撲棱著翅膀驚飛,搖得枝頭幾簇碎雪掉落。
一只手攀上了墻頭,五指稍一用力,一個纖細的人影費勁地翻過墻來。
方寧翻身落下院墻,伸手哈了口氣,搓了搓凍紅了的十指。
“好大的雪。”她抬頭看看這被皚皚銀霜覆蓋著的四方天地,有些感慨。
岐縣地處秦地,不比南方。庭院樣式與南方也頗為不同,格局相對開闊,也更加整齊。落了雪之后,入眼處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偶有銀枝素葉點綴。
盡管如此,方寧還是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盧夫人所在的院子。
“喂,那邊那個,你是新來的吧?怎么往東邊的屋子去了?”轉過墻角,不出方寧所料,很快就有人出聲將她叫住。
方寧也不驚慌,施施然地停住腳步,轉過身俯身回道:“趙管事的說有幾類藥還放在夫人房里,要我去拿。”
“那你快去快回就是了,不要耽擱事情。”那小廝聽是趙管事的吩咐,也沒細究,得了她一聲應答便走了。
方寧昨晚得知因著前些日子盧夫人的死,溫主薄大發雷霆,以沒照顧好夫人為由驅趕了府上不少下人。
為此溫府的趙管事近日又采購了一批新人進來。
方寧將計就計,今早出門做了仆役打扮,不想如此輕易就混入了其中。
踏入盧夫人的院子,方寧第一感覺就是冷清。
太冷清了,簡直就像是無人居住過似的。
明明不久前還住著人的院落,此時卻顯得如此寂寥無人。
喪事的白布依舊掛在院子里,屋子的門窗緊閉著,瓦上的積雪也未曾被打掃過,不少已經落到檐下,堆積成厚厚的雪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