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自是也沒想到秦寶旭大家大業,竟收到只假物件,托腮道:“假的也好。不然那一書房的名勝古跡,一炮仗全沒了,豈不可惜?那鳳凰燒人也真是挑對了地方,若是在臥房殺了秦寶旭,可不就保住了那些字畫瓷器?”
沈昱聽出方寧眼下有意,面色稍霽,“看來師妹此行頗豐?!?/p>
方寧打了個哈欠,瞧著天已泛魚肚白,而自己眼底的血絲,像個厲鬼,幽幽道:“我先回地府補覺了師兄。”
辨偽
清晨,方寧聽見客棧門前似有馬鳴,從窗戶往外瞧去,見一輛官府馬車停在客棧外。
馬車外站著的,除衙差外,還有一穿著青衣官袍的縣令,正恭敬地低頭,似是等到了來人,腰躬得更低了一寸。
因昨日匆忙,只能做暗中查探,且官府也未審問秦家主仆,所以湯縣令特來邀請沈昱一同問審。
方寧與沈昱商量決定,二人兵分二路,自己去秦家再做查探。
她在街角對面,
見沈昱穿著皇上欽賜的官袍,紫緋雙色,配有金絲金雀紋路,腰間束革用水沫玉點綴,自上而下散著官家氣度。
“嘖嘖嘖,好久沒見師兄這番‘人模狗樣’了?!狈綄幐锌痪洌暰€回轉,自己也擇了個近道,直奔秦家。
方寧的客棧離秦家約七個巷口,沿街一路能聽聞百姓的七嘴八舌,只道秦寶旭死得其所,鳳凰做得大快人心。
“洛娘子,你家宅子離秦家最近,你昨日可看見那火風的模樣了?”沿途賣銀飾的店家與女客攀談起來。
那洛娘子將銀簪帶在發髻上,打量起自己來,神乎其神地做了個小聲的姿勢,細聲道:“看見了。旁的角度只能看見沖天的火光,但我家在秦家背后,近風口,黑煙一吹,火鳳就顯形了。我剛好瞧見了鳳凰銜火的模樣。它的五彩尾羽上都沾著火光,從秦家書房飛到天上空去,沒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我再怎么瞧,都見不到影蹤。你說這不是神仙救了秦家娘子,還能是什么?”
方寧站在那娘子身后的糖葫蘆攤前,要了根葫蘆,在嘴里咬的嘎吱作響,將一切聽盡,不發一言地朝著目的走去。
她掌心摩挲著昨日在秦家書房撿到的鳥羽,一時不明,那鳳凰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秦家書房,又是如何離開的?
她的手中的糖葫蘆隨著一個個問題拋出,也終于是咬完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秦家才能解開謎團。
她腳步停在秦家門庭前時,見已有喪幡矗立在靈棚兩側,內堂里有誦經超度的聲音傳來。
方寧掐指一算,心中默念,“此地藏金,天干紀年又是庚年,地支恰在辰卯之間,逢七生克。若是他能恪守夫道,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本是風生水起的吉相,只可惜色欲熏心,雙陰單陽的局面,秦寶旭是早死晚死都得死咯?!?/p>
念落,方寧正欲裝作受過秦家恩惠的人,來靈棚拜祭,誰曾想恰好瞧見秦夫人與一女子在糾纏。
她湊近去瞧,看見那女子身形單薄消瘦,楊柳腰盈盈一握,低眉擦淚時,還故意作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光去瞧那身粉衣金翠,與秦夫人對她的態度,方寧就猜出那女子是誰了。
果然,那女子一開口,便做實了方寧的猜想,“夫人,妾室只想去拜祭老爺。求夫人開恩?!?/p>
如煙聲音雖不大,但剛好擇了個四方七巷都有人來往的地方,說這話便是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