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遲疑說:“就是為了釣魚。”
停頓了一下,他看這個回答沒有辦法讓李薔薇滿意,就接著說:“一些只有在那個島上才有可能吸引到的魚,在別的地方,要么沒有,要么不容易找到,所以我必得到那個地方去。”
李薔薇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問:“魚是什么樣的魚?”
西裝男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苦笑了一下,緩緩說:“你就不能換一個問題嗎?”
李薔薇對他笑了笑,半是調(diào)侃,半是饒有興致:“我也不止問一個問題,個個都要換,可怎么問呢?難道把順序調(diào)換一下?只怕那樣,你就一個也答不上來了。”
西裝男嘆了一口氣,知道不好回避了,就說:“那是一種特殊的魚。”
李薔薇收斂了笑意說:“我已經(jīng)知道你說的魚,在那島上如何特殊,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一點兒別的。”
西裝男緩緩點頭,垂著眼睛說:“我會的。”
停頓了一會兒,仿佛不滿,又仿佛思索,他慢慢說:“那是一種尋常人見不到摸不著,聽不出認不了的魚。若論價格,那是千金也難買。若論稀有程度,那是世間罕見。
若論容貌,這就不好評價了。個人有個人的審美,我不好強行扭曲別人的,又不好強行篡改自己的,只能這么說了。”
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看著李薔薇,表示自己要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顯然就算那種魚還有別的特別之處,他也不會再說了。
因為,今天說的夠多了。
李薔薇點了點頭,換了一個新的問題:“你能描述一下那種魚的容貌嗎?”
西裝男笑了一下,那笑容有回憶,也有戲謔,喃喃道:“那可就要說很久了。”
據(jù)他所說,那是一種奇形怪狀的魚。
那種魚看起來不像魚,好像是人,但是,你要說它是人,它和人又有很大的區(qū)別。
就算是同一個種族,長相也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這魚的各不相同,并不是像人一樣,大體長相一致,都是一顆頭,一臉的五官,再加上一些頭發(fā),四肢和軀干,就組成一個人。
那些魚的不相同更甚于人。
如果不是篤定這些魚有共同的特點,一般人看了根本認不出來是同一種。
普通人看見了,大概會驚慌失措,覺得見到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李薔薇按照他的描述想象起來,但是想象著總是不成樣子,而且,越發(fā)感覺恍惚,漸漸雙眼發(fā)直,目光呆滯,眼皮往下垂,神色僵硬,臉色發(fā)白,額角長出一些shi潤的魚的鱗片,喃喃自語:“美麗的魚,至高無上的魚,富有的魚,強大的魚,這應(yīng)該是一條魚。這應(yīng)該是一條魚。”
他不由自主緩緩笑了起來:“這應(yīng)該是一條魚。”
他忽然唱起歌來。
那歌聲悠揚婉轉(zhuǎn),曲調(diào)動人,歌詞卻越發(fā)模糊不清,嘶啞得不成樣子,尖銳到令人耳鳴,越聽越覺得像是從深海中傳來,不屬于人世間的聲音。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就從xiong腔中升騰而起,牢牢抓住心臟,死死往下拽,好像要把人殺了,才算罷休。
李薔薇臉上的鱗片越長越多,從額角長到太陽穴,再到眉間,到了眼睛,甚至長到了眼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