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聞此,心情也好了不少,“不過,我們得有個心里準備:找人的困難度極高,因為明妝有可能易容。”
“易容?”蘇學士吃了一驚——他女兒還會易容?
提起易容,裴今宴便想起白云山莊,順便想起之前兩人鬧的烏龍,以及生活點點滴滴。
“只是一種猜測,”裴今宴解釋,“從前,我們兩人分別拜訪了一位絕世高人。那高人送了我一張可以假亂真的面具,我懷疑高人也送明妝了。我那張面具,在打仗時被毀壞,不得已,我只能自毀容貌。”
蘇學士驚愕地看向年輕男子,那張滿是紅色猙獰傷疤的臉——竟是這樣!?
瞬間鼻尖一酸——這些孩子,都遭了多少罪?是他無能!是他迂腐!拿得蘇家這么一手好牌,卻硬生生打成了待宰羔羊,連孩子都保護不了。
皇上竟然知道這種秘聞!
裴今宴,“所以我有個提議,您把學士府所有熟悉明妝的人,都集中起來,等候差遣。待確定明妝離開的方位,便讓他們去找人,盡量拋開容貌,從身形氣質感覺上找。”
蘇學士連連點頭,“是,這件事交給微臣!請問陛下,我們……何時開挖?”
“您先回去休息,我這就帶人到國公府。”
“微臣也去!”
裴今宴并未勸阻,卻想起另一事,“抱歉,最近我手頭瑣事太多,并未關心學士府,不知岳母身體如何。”
蘇學士心存感激,“勞陛下掛念,內子她……身體還算好。”
那一絲停頓,裴今宴便明白其隱含之意——昏君迫害、愛女失蹤、家族衰落,后期全家被軟禁,蘇夫人怕是身體堪憂。
……
皇家車隊到達國公府時,天色已暗。
國公府大門上的封條,早就被拆除,門扉大開,里里外外伺候了不少人。
在眾人跪地問安中,裴今宴面色沉重地踏入國公府——他闊別已久的家。
卻見,國公府內一片蕭條,地上雜草叢生。
剛被提拔上來的總管大太監丘巢,一邊跟著前行一邊殷勤道,“陛下恕罪,之前未得陛下批準,下人們不敢貿然啟封,所以還未得整理,奴才這就命人整理。”
“不用,以后再說。”裴今宴。
“是,陛下。”仇公公恭敬退到皇上身后,暗暗用衣角擦了擦額頭冷汗——他知道皇上沒發怒,但皇上那張惡鬼一樣的臉,和嘶啞的聲音,依舊讓他不寒而栗,腿肚子發抖。
裴今宴沒再說話,安靜前行,心情復雜。
這條通往知春院的路,他太熟悉了,因為每次從宮中回來,都要先來知春院,再去雁聲院。
路還是這條路,但人,卻永遠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