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亭由耐腐的柏木制成,造型古樸大氣,莊重而典雅,仿佛一位智者,靜靜守望青山綠水,隨時迎接文人墨客。
聚賢亭規模頗大,正中央有一張桌案,桌案周圍設置了位置三十余張,寬敞而舒適。
平日里,便有文人才子手持墨硯,紛至沓來,在此或輕吟詩句,或討論詩詞。
一到某些節日或特定詩會,這里更是云集才子,熱鬧非凡,
便如今日。
蘇明妝和錦王來得極早,但即便如此,亭里也有了不少人。
兩人不約而同,沒進入聚賢亭,而是選擇在外旁觀。
一名侍衛把錦王請到一旁,低聲道,“王爺,屬下認為……蘇小姐是否應該摘掉兜帽?這樣大家也好交差。”
秦羽落瞪著那人,眼神充斥慍怒,“剛剛明妝姐回答玉萱公主疑惑時,你不在旁?還是耳聾,聽不見她的回答?她昨夜著涼,今日畏寒,我用什么借口讓她在寒風里摘兜帽?若今日摘了帷帽明日發起病來,誰來擔這責任?你嗎?”
侍衛尷尬,“王爺息怒,屬下不敢了。”
秦羽落想罵上幾句,但想到勝利已有眉目,不想節外生枝,生生忍了下來,“一會誰來?喬石嗎?”
“這個……屬下不知,屬下得到的消息是詩會時,會有人來。”
秦羽落沒再理會他,轉身回去。
但沒走兩步,就見兩名國子監同窗笑著迎了上來,“這不是錦王嗎?”
“草民見過王爺。”后者雖是請安,但語調卻帶著戲謔。
這兩人一個叫周折,一個叫曲白思,幾人關系極好,經常飲茶暢聊,出行游玩,人前時候對錦王恭恭敬敬,人后就總用錦王的親王身份揶揄。
秦羽落知道他們沒惡意,也很愿意出賣身份拉近關系。
皇家無情,哪怕表面再熱絡,內心也是相互算計。
所以秦羽落很珍惜和這兩位同窗好友跨越身份的友誼……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他對這親王身份,本來就沒什么興趣,甚至倍感諷刺。
如今在人前,秦羽落還得按規矩,端著身份,“免禮,你們何時有心儀女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折促狹地扭頭看戴著嚴嚴實實兜帽的女子,“真是賊喊捉賊啊,自己和一位姑娘親親熱熱地站一塊,竟質問我們?很抱歉,就我們哥倆來的,來看詩會,沒有心儀女子。”
曲白思補刀道,“我們不叫‘沒有心儀女子’,是沒有女子看得上我們。哪像人家錦王殿下,姿容京城
就是你想的那樣
周折看了一眼,意外道,“你不知道她?”
秦羽落凝眉,“我為何要知道她?”聲音一頓,又道,“從前好像隱約見過,有些眼熟,但不知她是誰。”
他每日的想法,都是怎么努力活下去,如何在被包圍的眼線里,培養自己心腹而不被發現,可以說,這些事已經耗盡了他的心血。
他除了和兩位好友在一起時,能放松片刻,實在沒精力去認識什么京城公子千金了。
周折便講了起來,“她叫梅箏,是京兆尹梅大人的小女兒,備受寵愛。話說那姑娘到底是誰?梅姑娘看似隨和,實際上眼高于頂,很少主動找人攀談啊。”
秦羽落沉默片刻,內心掙扎——剛剛他確實不想讓兩位好友知曉,如今突發意外,他心中惶惶不安,而且還想讓兩位好友打掩護,有些信息確實應該交代。
若不說,中間出了誤會,只怕會幫倒忙。
想到這,他道,“那位是蘇學士之女,蘇明妝,你們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