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騙自己,諸如,他喜歡安靜;但實際上,他并不喜歡。
諸如,他站在院中看向宮門外,看的是自由;但實際上,他在等一個人的身影。
哪怕知道那人來了,他也沒什么好果子吃,但依舊盼望她來,因為她來后戲弄他一會,便會絮絮叨叨地給他講宮里的事、宮外的事、還有她那好友蘇明妝的事。
——這是他唯一獲得信息的方式了。
只有聽公主絮叨地講這些,他才感覺自己還活在人間。
玉萱公主沖進來,差點沒一頭扎蕭景深身上,還沒等對方問安,率先道,“你怎么在這?嚇我一跳!”
蕭景深心中涌起復雜的波瀾,但面色依舊平靜,“出來走走,公主為何回來?”
即便他不問,也能猜到公主為何回來——教他武藝。
公主為人,雖然囂張跋扈、不講道理,但卻守信用。
哪怕他從前是階下囚,但一旦她答應什么事,便立刻會做到;即便偶爾失言,也會認真解釋、記在心中,一旦機會,立刻會完成許諾。
玉萱公主拉住他的衣袖,“走走走,我們進去說。”
蕭景深一愣——進去?傳授武藝,不是應該在院子里?
隨后,兩人一個拉人、一個被拉,進了房間。
直到兩人進去,青月才氣喘吁吁地追上來——公主跑得太快了,她跟不上。
房間內。
剛一進來,蕭景深便不動聲色地將自己洗得發白的袖子,從公主手中掙脫出來。
也不主動詢問,就這么靜靜地等著。
他實在了解公主:公主自幼被寵,習慣了對人施舍、討厭被人要求,加之比較糊涂,所以外人哪怕是好言好語,公主也有可能聽不懂、產生誤會,隨后大發雷霆。
與公主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不主動,等公主主動。
他低頭看向公主——其眉目如畫,雙眸璀璨好似一雙褐色清澈的水晶,嘴唇上的口脂幾乎掉光,露出她嘴唇原本的顏色,豐盈水潤,若剛剛采摘的鮮果一般。
玉萱公主壓低了聲音,“你想去國公府嗎?”
蕭景深一愣,“什么?”
玉萱公主笑瞇瞇,“我看你對安國公和二師父很有好感,左右明天我去國公府,你要去嗎?快點決定,你若是想去,我現在得去坤寧宮央求母后。”
通情達理?
蕭景深驚在原地,因為太過震驚,甚至素來淡漠的面具已崩塌,泄露他真實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