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蘇明妝在知春院陪老夫人用膳,用膳完畢,三人并未馬上分開,而是換到了裴老夫人的房間說話。
暖爐中,時不時傳來輕微噼啪聲,橙黃色的燈光明亮,房間內滿是安寧與溫馨。
嚴氏聽完蘇明妝所言,也是愁眉不展,嘆了口氣,“明妝,你別有負擔,你做得對。你若沒看出公主與蕭皇子之間的感情便罷,若看出卻不說,你會心中有愧,甚至會愧疚一輩子?!?/p>
蘇明妝坐在桌前,瑩白的指尖搭在白瓷茶碗邊沿,抿了抿唇,“其實我這么決定,并非怕自己被愧疚折磨,而是每次提起婚事,公主便表現得絕望、心如死灰,我心里難受……也許,我在多管閑事吧?!?/p>
霍薇不悅道,“怎么叫多管閑事呢?我們將心比心,如果楓華是你,我是公主,那我希望楓華把她知道的都告訴我!而且我與楓華認識了快三十年,我們就是這樣相處的。”
嚴氏也安撫道,“是啊,人生漫長,并非每一個決定都能馬上得到結果、看出對錯。有時一件事做完,當時石沉大海,但一算時間后,才會水落石出,看出得失,所以你不要太過心勞?!?/p>
“是啊,”霍薇也抱怨,“你這孩子,還不到雙十的年紀,怎么瞻前顧后、優思過度的?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朝氣,從前你是怎么當京城雙珠的?她們不都說你們京城雙珠魯莽浮躁嗎?”
“……”蘇明妝。
嚴氏氣得瞪了好友幾眼,讓她趕緊閉嘴,又急忙對蘇明妝說,“別聽你嬸母的,她才是最魯莽浮躁的。真是賊喊捉賊,驢不知自己臉長?!?/p>
蘇明妝大吃一驚,滿臉驚恐!
霍薇笑著對蘇明妝道,“別怕,你公婆她年輕時就是這個德行,后來成婚后,才收斂?!?/p>
嚴氏被氣紅了臉,“誰年輕時是這個德行?哪次不是被你氣的?”
說著,兩人當著兒媳婦的面,斗嘴起來。
蘇明妝
習慣了暖陽,又如何愿意回到嚴寒?
不孝,固然是不孝的。
別說公主需要接受皇上的安排,便是皇子也必須接受。
天家子嗣都知曉:現在享受的榮華富貴,都是有代價?;噬夏芙o予他們一切,也能收回一切。
蘇明妝沉聲道,“先拋開這些,我們說另一件事?,F在確定的是,你對公孫公子這門婚事,是排斥的;那么,對蕭質子呢?我與蕭質子接觸得不多,也不知你們二人感情,只是聽嬸母說,你們兩人……大概是有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