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笑著感嘆道,“這樣才對嘛,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是誰?我可是沒心沒肺的京城雙珠!至于那個夢,只當夢一場,只要保證裴老夫人不會因我吐血,我不和錦王亂搞,一年后和離,一切就結束了。我開開心心回家,他快快樂樂和顧翎羽并肩作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豈不妙哉?”
正說著,一陣酒香傳入鼻子里。
又把她“京城雙珠”的愜意打碎。
蘇明妝如打蔫的茄子,跌坐在涼亭一圈紅木美人靠上,支著小下巴,怔怔看著遠方,陷入沉思。
殊不知。
在距離小涼亭不遠的一個空著的院落,屋頂,盤坐著一道頎長身影,拎著酒罐。
裴今宴擰著眉,盯著不遠處涼亭里,趴在美人靠上的女子,低聲嘟囔,“怎么不走了?”
外人不知,這小涼亭是裴今宴從小到大的隱蔽所。
他兒時,被責任和理想壓得喘不過氣來,就趁夜色跑到小涼亭上透透氣。
隨著年齡增長、學業加重,外加進入殿前司,便很少來這里了。
自從不小心救了蘇學士之女,被誣賴、名聲掃地,他又重新開啟了隱蔽所——白天依舊維持淡定沉穩,到晚上才跳到來涼亭上,看著熟悉的夜空和月亮,懷念兒時。
那時候父親健在,母親身體康健,他雖有理想在身,但頭上有兩把保護傘,人生是快樂的。
還沒等他準備好,父親卻突然去世,母親傷心過度憂郁成疾,他也被迫一夜長大,撐起國公府這個攤子。
若叔叔們還在國公府,他壓力尚小一些。
但因為家族計劃,父親和叔叔們分家,各自發展,他難有依靠。
今日他被姚國舅辱罵時,起初以為自己扛不住了,后來強逼自己去回憶從前,思考理想,竟平靜下來,覺得和凄慘境地比起來,幾聲辱罵不疼不癢。
本來以為就這么扛過去了,直到夜深人靜,姚國舅的辱罵再次自腦海中浮現,悲痛憤怒才發作起來。
他跑到隱蔽所平息心情,誰知道剛坐一會、喝了半罐酒,就跑來個不速之客,把他生生趕走了。
裴今宴沉穩如潭的雙眸,泛起些許少年躁意,不悅地看向小涼亭——好么,那女人直接躺美人靠上了,這是打算今晚就歇這了?
好在,沒一會,女子從美人靠上起身。
就在他以為,她會離開時,沒想到她又重新坐在美人靠上,還揮了揮拳頭,好似做下什么決定了一般。
裴今宴舉起酒罐,灌了一口酒。
他想等她離開,他再回涼亭上待一會。
卻沒成想,兩個固執的人,一個在涼亭,一個在屋檐,就這么熬了一夜,直到黎明才分別離去。
……
清晨。
王嬤嬤擔心小姐又不睡,起了個大早,急匆匆趕來。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