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在此隱居多年,便是在等這冥冥之中的人,因宿命而登門。”帷幔之后的聲音滄桑卻不顯暮氣,語氣緩緩的,透著遠離塵世的淡然。
戚雪聽了這話,忍不住又再回頭看了阿巳一眼。
若按這位師伯的說法,那么阿巳路過聞香鎮救她于水火,還有這一路上的照拂,竟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又或者說,這一路上她感受到的那種若有似無的,阿巳是有目的將她在往何處牽引的這種感覺,其實真的存在,他們的相逢不是偶遇,原本就是他特意去尋她的。
戚雪的直覺更傾向于后者。
阿巳察覺到她的視線,與她對視了一眼,微微瞇著眼,歪了歪頭。
戚雪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帷幔,里面的師伯接著道:“姑娘請講吧,你因何事而來?!?/p>
“我……小女日前被夢魘纏身?!逼菅⒋笾碌慕涍^粗略講了講,雖然沒好意思提及那些羞于啟齒的話,但她相信若是有必要,反正阿巳也在旁邊,他自會出聲補充。
好在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吭聲,戚雪懸著一口氣將手腕上的繃帶解開,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給他看看這枚妖印,里面的人就已經‘嘩’的一聲起了身。
戚雪被這動靜驚了驚,定在原地反而有些不敢動彈。
這帷幔是不怎么透光的,但那師伯卻仿佛能看清楚她手上的印記,戚雪感覺他上前了兩步,隔著一層帳子,目不轉睛瞧著。
“好濃烈的妖氣,好蠻橫的力量?!鳖D了半晌,師伯顫巍巍嘆出了一口氣。
戚雪心里涼了半截,“那……”
“姑娘,”師伯打斷了她的話,“這大妖年歲恐怕已破千載,他親自種下的妖印,世間怕已無人能解?!?/p>
戚雪的心臟仿佛很狠狠攥了一把,說不出話來。
“妖印乃精血所化,一旦種在人身上,便會日夜吸食人的精氣,初時的體征表象不會明顯,慢慢會指甲褪色發黑,毛發脫落,便是精氣虧空的征兆,直至骨血萎縮,最后枯竭而亡。”
戚雪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指,此前不覺得,聽他這么一說,也不知是不是屋內光線的緣故,甲床上的顏色看著已經明顯不如以前有氣色,她竟是現在才注意到。
戚雪覺得雙腿發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艱難問:“那便只能等死嗎?”
帷幕里沉默半晌,時間不算長,但于她而言好似漫長到能讓心跳停止。
“或許還有最后的一線生機。”他說。
“是什么?”戚雪趕緊追問。
“阿巳,你帶姑娘去問心石那試試吧?!?/p>
阿巳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他揚著一邊眉眼,戚雪看不懂這表情背后的意思,但心焦如焚,聽見他說:“那玩意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