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變小,更像是耳朵被蒙上了一層布,聽得不真切了。
屋里好像有人。戚雪被這種感覺猛地驚醒,她撐著自己快速掃視了一圈,睡前留的那盞小油燈昏黃,雖不大亮,但也足夠分辨,屋子里并無第二個人在。
戚雪被自己的疑神疑鬼驚出一身冷汗,這才松了口氣,捂著眼往下倒去。
屋外的樹影打在窗戶上,毫無規則的亂晃著,那棵樹的形狀歪歪扭扭,上面好像又停了只烏鴉,發出的叫聲在風中突兀極了。
戚雪聽著那聲音,脊背一麻,有些僵硬地抬起眼皮。
感覺剛才看到的燭光其實并不真實,現在還在眼前晃蕩,變成兩三個光暈,然后徹底散開——
她再次被驚醒。
這一次她渾身汗毛乍起,四肢尚且有種久睡醒來的無力感,嘴里先忙不迭喊人:“譚叔……”
譚叔就在屋后守著,只要聽到一點動靜就會立刻沖進來幫忙。
戚雪聽見自己的聲音軟弱無力,沒叫兩聲就被捏住了下巴,有溫熱柔軟的東西覆蓋住,深深奪取了呼吸,唇齒廝磨間她聽見了陌生又熟悉的喘息聲。
還是昨晚同一個男人的,令她毛骨悚然的聲音。
“救命——”戚雪抓著床單驚慌想往外爬,即便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但這一次她明顯感覺出來了,這床這房間根本就不是她的。
腰間被一雙大手拽了回來,她好像陷在一張網里,像那落在陷阱里的獵物,任憑再如何翻騰,都會被輕易固定起來。
這種力量上的絕對差異輕易就能帶來恐懼感,戚雪嗓子發干說不出話,昨晚上那種鈍痛的記憶爭先恐后襲來,她顫巍巍盯著眼前的黑暗虛無,但根本看不清對面樣貌。
“你是誰?”戚雪蜷縮著不肯配合。
黑暗中傳來一聲低鳴:“別動……”
這聲音仿佛直接鉆進腦子里,是最直接的指令,戚雪很快就察覺到了醉意,對四肢和大腦的感知都弱了下去,好像喝醉了酒一般不受控制,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但這種醉意卻并不影響身體感受到他的接觸,她無力躺在他懷里,煽風點火的揉搓帶來癢意,神思不清時候又聽見他說:“抱著我。”
那聲音低沉溫柔,戚雪根本無法抗拒他的指令,手臂攀上了精壯的脖頸,溫燙的體溫傳過她的胳膊,一波一波浪潮隨之而來。
窗外的烏鴉又在怪叫,她沉溺在這場荒誕的春宵之中,控制不了行為,也控制不了思維,就像一個清醒的旁觀者,看完了全過程。
今夜的男人比昨天粗魯一些,興致也更高些,他喘著氣,最后結束的時候才松開按在她后腰的手,改為雙手握住,慢慢摩挲著安撫。
戚雪的臉陷在柔軟的被褥里,神情渙散不明,身上那不知魘足的浪潮好像被下了什么不正經的媚藥,窗外隱約透出灰紫色的天光,已經快要天亮了。
身后的手還在慢慢順著脊背撫摸著,戚雪還是沒能看清他的臉,但現在借著些許朦朧的天光,她卻沒由來的有些膽怯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