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鬼神 第1節(jié)（第2頁）

戚雪打小便是多夢的人，光怪陸離，形形色色，但往昔夢里皆是旁觀者，至多不過走馬觀花，便會潦草醒來。

不像這一次，那人的體溫結(jié)實熨帖著，完整壓制住她，起先戚雪還當(dāng)是夢的時候反抗意識并不算太強烈，后來很快痛覺便激得人不得不分清現(xiàn)實與夢境。

她躬著身子像一只試圖蜷縮保護(hù)自己的軟體動物，無論如何也無法縮回殼里。疼痛刺激著大腦，讓她清醒意識到自己身上正在發(fā)生的事情，那人的力氣太大，且沉默寡言，任憑她如何扭動掙扎，換來的都是一言不發(fā)的鎮(zhèn)壓。

戚雪用力回憶著睡前的情形，試圖理清些前因后果，但身上的鈍痛太逼人，即便再如何咬牙，最后思緒還是被重重?fù)魸ⅲ劢潜患こ隽藴責(zé)岬膕hi濡，顫著嗓音求饒：“救命……”

這一刻根本無暇去想誰是施暴者，她只想痛楚輕些，讓她能快些熬過去。

那人還是沒有出聲，只抱起她的后背，安撫一般抱進(jìn)懷里，他扣著她后腦的發(fā)絲，讓她枕在手掌中，動作卻絲毫沒有憐憫減緩的意思。

戚雪躬著腰，身段再柔軟也無法真的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與他抱緊，她肩背被抵著，腹前卻空蕩蕩，反倒成了更難受扭曲的形態(tài)。

這種磋磨不知持續(xù)了多久，戚雪咬牙忍耐著，而后混沌的思緒猛一睜眼。

她兩頰肌肉酸脹，神情恍惚，劇烈喘息良久后才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的陳設(shè)——

這分明就是她的房間，她真是從自己床上醒來的。

戚雪猛地彈坐起來，身上的酸痛，還有那被侵略過的不適，昨夜根本就不可能是夢。

“譚叔，譚叔！”戚雪急匆匆攏好衣服，“昨晚上——”

小小的四合院位置不大，出了房門便能看見緊閉的大門和院里正在掃落葉的老伯。

“誒，少東家，你怎么就穿這么點，入秋了，這秋風(fēng)啊厲害著呢。”譚叔拄著掃帚，滿臉憨厚，氣色也好，臉頰常年紅撲撲的，尤其不顯年紀(jì)。

戚雪是氣得太急了，這會回過神來，話壓在嘴邊上說不出口了，壓下火氣咬牙搖頭道：“沒事，昨晚上好像聽見阿黃在叫，你有聽見嗎？”

“有嗎？我瞌睡死，那可能是起風(fēng)了吧，樹葉子沙沙的驚著它了。”譚叔自說自話，深以為然，轉(zhuǎn)頭接著掃地去了，“怪不得這一地的葉子呢……”

又是一陣秋風(fēng)起，戚雪冷不防打了個哆嗦，心道絕不會放過這yin賊，她攏緊衣服，又疾步往緊閉的大門去。

門栓早上還沒被打開，推起來很結(jié)實，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

拴著鏈子的大黃狗老遠(yuǎn)就開始搖尾巴了，吐著舌頭在戚雪跟前來回打轉(zhuǎn)，她如愿往它頭上揉了一把，心中的疑竇越深。昨晚上壓根就沒聽見狗叫過，即便是初時她睡得沉，但以大黃看家護(hù)院的本事，就算是鎮(zhèn)子里的熟人摸進(jìn)來，黑燈瞎火的，它不叫得把所有人都鬧騰起來是不會罷休的。

但她從頭至尾，清醒著疼痛著，一聲都沒聽見過。

戚雪瞇起眼，視線落回四合院的另外一邊，心想難不成是有色膽包天的內(nèi)鬼？

他們家是鎮(zhèn)里唯一的酒莊，規(guī)模不算很大，有五個長工，其中兩個前幾日跟著父兄一道走商去了，留在院子里的加上譚叔也不過六人。

戚雪讓譚叔將人都叫了過來，挨個的進(jìn)屋，借著年關(guān)清點的由頭問話。

“少東家。”第一個進(jìn)來的是個年輕小伙，名叫蘭塔，今年初春從儋州逃荒過來的，身上有一半胡人血統(tǒng)，生性有些容易拘謹(jǐn)，平日里話少，除了必要的匯報，幾乎都不怎么敢與戚雪對視講話，現(xiàn)下處在同一個屋檐下，他緊張地搓著大腿，叫了她一聲之后便垂下了眸子。

“嗯，坐。”戚雪正坐堂中盯著，首當(dāng)其沖懷疑的就是他。

戚雪看著他閃躲的神色，便又坐實了幾分疑慮，心中慍怒，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冷聲道：“你來我這酒莊算起來也有五個月了，干活勤快，心也細(xì)，從沒出過什么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