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的視線重新從阿巳臉上轉(zhuǎn)向那個城主。
他顯然是被擾了心智,頻繁地低頭看自己手上那碗血,用力想著,但就是想不起來原本的目的,讓他本來顯得瘋癲的模樣現(xiàn)在看起來有些癡傻。
“說。”阿巳催促著,目光盯在那碗血上,“這是干什么用的。”
“這是……”城主撓著腦袋,仿佛是終于想起來了些:“噢,這個,我們鑄劍城二十四年沒有鑄造出有靈性的神劍了,是因為,二十四年前,‘它’來了,然后……然后壓制住了我們的劍靈……”
“這個,喂給劍靈,就能恢復(fù)元氣!”城主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但不影響大致的理解,他猛地將碗端到面前:“沒人能靠近劍爐,你去喂,才有用。”
雖然阿巳擋住了戚雪,雖然她看不見這個城主的臉,但此刻戚雪仍然覺得,他這句話就是對自己說的。
戚雪忍不住咽了咽喉嚨:“這是什么血?”
需要以血祭劍的,那個所謂的‘劍靈’,能是什么正經(jīng)的好玩意?
她不禁回憶起劍閣那夜,被那撕心裂肺的嚎叫支配時候的痛苦,像極了活人被投進(jìn)烈火之中焚燒,發(fā)出的凄厲至極的聲音。
戚雪被自己嚇得一激靈,渾身冒冷汗,往后退了一步。
“這是鹿血!”城主大叫著。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先入為主,根本信不起來。
“不重要。”阿巳淡聲打斷了這對話,毫不避諱,伸手將碗奪了過來,“這事,我來辦。”
離開這座大殿之后,戚雪默默跟在阿巳身側(cè)往前走著,視線仍然忍不住的往他手上看。
那只碗通體瓷白,猩紅的液體在里面輕輕蕩漾著,她甚至覺得那血可能還是溫?zé)岬模莿倓倧囊粭l性命中淌出來的。
這種念想盤踞腦中揮之不去,越是害怕,它的存在感便越強,好像一塊燒紅的烙鐵,自己便能散熱,灼得戚雪思緒混亂。
“戚雪。”阿巳忽然叫了她一聲。
“嗯?”戚雪回神,若無其事清了清嗓子。
“你的表情。”阿巳斜眼睨著她,還有心思調(diào)侃,“其實可以不用這般視死如歸。”
戚雪心想不然還能笑出來嗎。
“這個……”她小心看了眼那只碗,阿巳行云流水將它挽到了身后,避開了戚雪的視線,動作之快,她都擔(dān)心他會不會潑到自己手上。
但阿巳的手很穩(wěn),意外并未發(fā)生。
“行了,你就在這等我。”他笑了笑,帶著戚雪一起停下了腳步,“我去會會這個東西。”
他將東西兩個字咬得很重,讓這個笑看起來有些意味深長,根本看不清他眼中潛藏的真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