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聞香鎮(zhèn)的時候,她為手上的妖印發(fā)愁,也是一樣跟著阿巳出來尋找活命的辦法,那時雖然心焦忐忑,卻不像這次,這般的安靜沉寂。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這些宿世牽絆,阿巳這般在意她,每一世都定當(dāng)竭力助她活命,但卻每一世都以相同的悲慘結(jié)尾告終。
戚雪很難生出僥幸心。
二人在戎陵中找了處屋舍,又再待了幾日,本想著阿巳找到昆侖山的入口,便上山去尋那靈源誕生地休養(yǎng),但不料就這幾日的光景,跟隨而來的‘宿命’便連累了戎陵滿城的百姓。
起初是戚雪在出門買東西的時候聽到說對門的小孩高熱病倒了,身上起了紅疹,一直退不了,人說話都糊里糊涂的。
路過的戚雪心跳加速,原本還安慰自己只是巧合。
然不過下午,疫病便來勢兇猛,傳播速度極快,比那烈性傳染病過之而無不及,等戚雪聽到消息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看到醫(yī)館前擠滿了人,抱著孩子的,攙著老人的,水泄不通,人滿為患。
她震驚看著眼前這場景,不留神被后面擠來看病的人撞了一把,踉蹌著沒站穩(wěn)摔在了地上。
阿巳將她扶起來的時候,戚雪回頭恍惚盯著他,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失聲痛哭:“我該去哪里,該怎么辦,才能不連累他們。”
如果她的命早已注定無可更改,何苦連累這些無辜者。
戚雪第一次在阿巳懷里哭得這般兇狠,累日若有委屈,在希望終于泯滅時候,崩潰爆發(fā)。
阿巳平平拍著她的后背,溫聲安慰:“我?guī)闵侠錾健!?/p>
幾日前,戚雪第一次聽他這么說的時候覺得他想困住自己,現(xiàn)下心境是完全不同了,那地方仿佛成了她最終唯一逃避的歸宿,戚雪泣不成聲一口應(yīng)下:“好。”
往昆侖雪山的路上,愈發(fā)寒冷下去。
阿巳騎著馬將戚雪裹在懷里,冰天雪地之下,他的身體好似一座火爐,能驅(qū)趕這所有的嚴(yán)霜。
戚雪背心熱騰騰的發(fā)燙,在他懷中昏昏欲睡,阿巳用披風(fēng)將她身前蓋住:“睡吧,睡醒就到了。”
他說的沒有錯,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周遭的雪地已經(jīng)慢慢融化成潺潺溪水了。
“這水……”戚雪懷疑自己還沒睡醒,揉了揉眼又再看,驚奇回頭:“這溪水在往山上倒流?”
阿巳笑了笑:“自然,下面都是風(fēng)雪。它們將匯聚往山頂熱泉,那里四季如春,人跡罕至,也是人間靈氣最為充沛之地。”
山下那般大的風(fēng)雪過來都沒事,真正上了雪山頂暖和的地方,戚雪反倒是開始覺得喉嚨腫痛,有些頭暈?zāi)垦#瑢⒁l(fā)燒的征兆。
起先她沒敢告訴阿巳,待到高熱將她燒得幾乎要和阿巳一個溫度時,他發(fā)現(xiàn)了異常,捏著戚雪的臉凝重觀察著。
戚雪勉強(qiáng)笑了笑,不想面對現(xiàn)實:“剛才不該睡覺的,還以為沒事的,還是太冷了,傷寒。”
阿巳順著她的話道:“小問題,泉邊都是藥草,一會到了山頂,給你熬點藥,熱湯熱水灌下去,好得快。”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壓力作祟,就這短短上山的一日光景,戚雪的精氣神眼看著就不如之前,仿佛生了場重病,連話都變少了。
阿巳熬來的藥冒著熱氣,草藥的味道和屋外的花香混在一起,那成片的野花開得極其茂盛,春泉涌動其間,明明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戚雪卻覺得身體沉重,無心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