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是被厄運神息所傷,在她這養傷也算恰如其分,待他傷勢好些再攆走不遲。
這般想著,雪帝動了動指尖,雨勢很快就收住了,只剩點點殘余的落水聲滴在坑洼里。
雨過天晴之后,接連幾天都出了太陽。
白澤趴在屋檐上曬太陽打盹,時不時嗅到外人的氣味,眼睛瞇開一條縫,運氣不好的話能看見那個巳蛇在雪帝宮里開窗戶透氣。
白澤不明白帝君為什么要收留那條蛇,但帝君沒叫他進去,這也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一般就裝看不見,翻個身繼續睡去了。
阿巳的身體原本就是被厄運神息所傷,在雪帝身邊恢復得相當好,沒多久就丟了拐杖,只要不是些劇烈的跑動,日常起居已于常人無甚區別了。
打從他住進來的那天起,雪帝就說要入定靜修,他可自由來去不必知會,只要不打擾她即可。
雪帝原本的打算是閉關個月余,醒來他的傷勢應當也就痊愈了,能順理成章將人趕走。
或者在這期間,他先自覺沒趣離開,又或者是天帝發現阿巳偷跑了,前來要人。
不管哪一種,她都能避免跟這男人共處一室而帶來的不必要的尷尬。
但事情總是不往預期的方向發展。
阿巳確實是不吵不鬧安靜得很,但卻也沒有老實躺床上休養,把她的帝宮當成了自己家一樣,每日開窗關窗,擺弄些花花草草,有時還會自己下廚做些吃的。
他倒是沒有怎么吵鬧,但那些來去的腳步聲,烹茶的滾水聲,入定中的雪帝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些聲音來來回回,吵得她無法安寧,好像就能通過聲音看見阿巳在殿里來回走動的畫面。
荒境的天氣多雷多雨,從前不管外頭轟雷滾滾成什么樣,她都能不受干擾固守本源,這根本不是聲音大小的緣故。
是她心不靜所致。
阿巳將新茶煮開第一壺的時候,外頭正好下了些小雨,茶香混著雨水的氣味,舒適得讓人犯懶。
他指腹摩挲著掌心,斟酌著著如果這個時候他去吵了雪帝的入定,被趕出去的幾率有多大,能靠撒嬌賣慘蒙混過關留下來的幾率又有多大。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要冒這個險了。
雨聲混著滾水的聲音,直往雪帝耳朵里鉆。
她認命地長嘆口氣,從內殿出來。
那聲音愈漸清晰起來,還有阿巳眼睛一亮的驚喜聲:“阿雪!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