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晌午,太陽最盛的時候,她和阿巳又重新回到了問心石陣。
已經入冬了,太陽光顯得有氣無力,只有一些不大溫暖的冷光照耀著。
一想起昨天那種渾身戰栗的陰森的感覺,戚雪就覺得心情有些沉重:“阿巳。”
“嗯?”他掃了她一眼。
“如果我真的成功回去了,我真的有辦法去改變這些因果嗎。”戚雪沒什么信心,轉眼看他,希望從他這里得到一些安慰。
阿巳轉了轉眼珠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頭疼的是回不回得去。”
戚雪扯了扯唇角,聽見阿巳又從容接著道:“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早已注定好,無可更改的。既然你命中該有此羈絆,又何須將它當作一樁禍事看待呢,對吧。”
他怎么說都有理,戚雪是做不到他這般淡定的,抿著嘴憋了好半晌,才憋出下一句話:“如果我成功了,你會陪我一起嗎?”
“嗯?”阿巳沒忍住笑,認真打量著她的神色并不像在說笑,他目光變得深沉,半真半假問:“你希望我在嗎。”
“希望啊。”戚雪眼睛睜得大大的,但心里也知道希望不大。
阿巳沒再說話,似在思考著這句話的重量,他勾唇笑著,“記住你說的話。”然后便率先往問心石去了。
戚雪再次坐上了石陣的中央。
阿巳還和昨天晚上一樣,將血滴入陣紋之中,然后戚雪便再次感受到那種恍惚的讓我想要逃走的窒息感。
她太難受了,咬牙閉上眼都無法堅持。這種感覺就好像明知面前是萬丈深淵,有人要推她,她明明有能力反抗卻偏要任其將自己推下。
戚雪緊緊咬著牙關,一遍遍試圖麻痹自己,但那霧氣太脆弱,她都沒發覺自己是哪個瞬間產生了抵觸情緒,它莫名就散了。
戚雪渾身像被汗透了一般喘著氣。
阿巳過來用袖口給她擦了把汗,戚雪拉住他的手腕著急道:“再來一次,我剛剛怎么回事,我雖然害怕,但根本沒想對抗啊。”
阿巳笑了笑,溫和著無奈道:“你的身體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害怕就會自保。”
“那、”戚雪的話被他打斷在了喉嚨里,他說:“得是你真真正正由心底里相信,才有用。只有你的心,才能命令你的身體,卸下防備。”
戚雪被他的眼神感染到,怔怔點了點頭,“我再試試吧。”
阿巳重新幫她打開了問心石。他看著石陣中央努力呼吸平復情緒的戚雪,緩慢沿著石陣踱步,觀察著。
戚雪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恍惚間好像感覺到了身體的某處在閃爍著微弱的冰藍色的光亮,好像是來自心口某處,又好像是來自手腕上那塊藍紅交錯的妖印。
——在示警,在求救。
‘沒關系的,不要怕。’
‘忍過去就好了,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