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不早了,深秋的夕陽撐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落山,后山那般大,整個銀杏谷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但若是錯過了今日,以后茫茫人海,要想再找到阿巳的音訊,才真如大海撈針。
戚雪跑的氣喘吁吁卻不敢停下,吊著一口毅力爬上山坡,往下看去,是漫山遍野的銀杏林。
她不死心,幾步滑下一處小坡,正當百感交集之時,卻陡然一眼看見下方不遠處一棵最為茂盛壯實的深黃銀杏,阿巳環臂靠在樹邊,嘴里叼了根草梗,一副漫不經心的閑散模樣,似在等人。
還未落盡的夕陽打在男人臉上,連帶著他身邊的大黑馬,站在滿樹茂盛金黃之下,宛若神明。
戚雪心中被一股酸麻給填滿,趕緊沖向他。
阿巳早就看見她了,男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慢慢抿著那草梗子,對著戚雪吹了聲口哨:“我說的對嗎戚姑娘,我倆啊,有緣。”
戚雪剛才跑得太急,到他跟前的時候已經說不出話了,眼睛一直凝視著,緩了好一會才勉強能開口:“你在等我是嗎,你早就料到了。”
她尚且喘著氣,阿巳還是那般笑著,他叼著草,笑起來露出半口白牙,看起來更像個囂張肆意的江湖劍客了,“料到什么,料到你有事相求?”
戚雪沒說話,阿巳也沒接著逗她,揚了揚下巴道:“看看。”
戚雪捋開袖口,將那道顏色鮮艷的印記亮出來,懇切道:“這兩件事發生的時間太過巧合,我想的太理所當然了,將他們當成了同一件事。其實在明府的狐貍胎之前,我就已經被夢魘纏身了……”
“什么夢魘?”阿巳揚著眉,吐掉了嘴里的草梗,掃了她一眼。
“就……”戚雪說不出口來,目光閃爍了一瞬,避重就輕道:“會夢到非常真實……非常真實的夢,我好像真的就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有一個沒見過的男人,連續好幾晚都出現。”
“然后呢,就這些?”阿巳似是對那枚印記更感興趣,一邊問著,眼神又一邊重新打量了回去。
“就這些。”戚雪有些忐忑。
“那你這么怕做什么,做夢罷了,醒來一筆勾銷,又不會少塊肉,管他夢多久。”他明顯不信,一邊饒有興致地繞著她轉了兩圈,視線卻一直落在戚雪手腕上,最后微妙看著她道:
“誒,你跟我說說,你到底什么來頭?”
“什么?”戚雪被他問得一愣。
見他瞇著眼,生怕對方覺得自己裝傻故意隱瞞,“我生在這鎮上,一直相安無事的,真的不知是什么地方招惹了這些、這些……阿巳公子,我手上這個究竟是什么?”
阿巳卻不肯說了,搖頭笑著,“我也沒見過。”
他轉身去牽馬,戚雪一道跟了上去,“真的嗎?連你都沒見過。”
他剛剛盯著看了那么好一會,說完全不識她是肯定不信的,多少都該有些猜測眉目。戚雪不依不饒仰頭跟著他,“那你剛才何故問我什么來頭?”
她攔在他的馬前,夕陽將他的眼睛照得透亮,變成了清澈淺淡的琥珀色,他見戚雪如此執著,笑了笑問:“那你先跟我說說,你晚上究竟夢到些什么了,咱們交換。”
戚雪頓時語塞。
對酌
◎今晚原本的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