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弱在母族、妻族,生母在他六歲時便撒手人寰,母族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妻族更是近乎于沒有,岳父當年鎮守邊關,一家人保家衛國而死,僅存的女兒被皇帝養在身邊,最后許給了九皇子。將門孤女,也只是多了幾分好名聲,并無什么實際的助力。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九皇子與嫡妻感情甚篤,倒是成就了一番佳話。而后數年,九皇子憑借軍功獲得了一眾武將的支持,這才顯露出頭角,被老皇帝招回了京都。九皇子駐守邊疆的這些年,不僅是得了軍權,更是避開了近十年的慘烈內斗。
回過頭來再看,這九皇子難道就只是運氣好嗎,恐怕不見得吧。到了現在,他才顯露了出來,即便因為多年不在京都,少了些文臣的支持,那又如何?徐家的覆滅不會讓文臣全部倒向三皇子,反而會遠離他。
無論何時,總有許多士大夫會捍衛自己的節操的。古語有云,文臣死諫,武將死戰,國之大幸,如此看來,齊朝還是有希望的。
南宮君燁是準備在南邊拓展買賣,為何岳父和舅兄會專門提及徐家呢?徐老爺子官乃是正二品的戶部尚書,這樣顯赫的人家,他可沒本事接觸到。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江學晟繼續說,“宣平侯府可不是好相與的,你們在金陵的生意避開些。”
宣平侯府的老侯爺、老夫人走的早,爵位傳給嫡長子,宗政傅寬。宗政傅寬面上看起來儒雅,背地里可是個心黑肝黑的東西,父母故去后,立馬分家。自己獨占侯府,庶弟都被排擠到府城之外去了。
他的妻子就是那徐家幸存的嫡女,好好的侯爺夫人在徐家出事后,居然被休妻了。這徐家娘子也是個硬氣的,帶著獨子離開了侯府,靠自己養活兩人。
“宣平侯本有一個嫡子,因他休妻之故,這嫡子與他斷親,隨著母親離開了侯府。”南宮君燁欣賞這樣的人,敢舍了唾手可得的爵位,選擇自己去拼。
江老太爺也開了口,“確實是個人物,年僅九歲,就得了童生試的榜首,若無意外,今年就能取得秀才的功名。”
功勛人家多的是不考科舉入仕的,但是這為少爺不僅考了科舉,成績還極其優秀,童生試的榜首。金陵城多勛貴,文人也是不少的,能在這拔的榜首,足見其學識水平,何況這人今年才九歲。
南宮君燁注意到岳父的話里,有句“若無意外”,隨即問到“難不成這宣平侯還要斷了親子的出路?”
“宣平侯,小人也,與嫡子斷親,又怎么能看著他成長起來。九歲的秀才,放眼我朝,可算得上是少年天才了,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止步于秀才,他日必定金榜有名。”所以為了預防日后被報復,宣平侯定然會一不做二不休,想方設法的難為這對母子,最簡單的法子就是斷人前程。
虎毒不食子,這宣平侯竟比老虎還要兇狠。南宮君燁鄭重地應下,“多謝兄長提醒,這金陵的生意是萬不能與之沾染。”對待妻、子尚且如此,對待生意伙伴豈不會更過分,這樣的人交不得。
江學晟看妹夫聽明白了,也就不在多說什么,轉而問道,“分家之事可有波折?”南宮老夫人是個拎不清的,聽說他們分家,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擔心。
南宮君燁毫無隱瞞地說了這分家的前因后果,當然少不得要被心疼妹妹的大舅哥揍上兩拳,這是他應得的,誰讓他沒能保護好妻子。江老太爺眼神微暗地看著他挨揍,若不是兒子先動手了,他少不得也要揮一揮拳頭的。
江學晟雖然是學政,但是手下也是有幾分功夫的,君子六藝世家子誰人沒有習過。看著眼前任打任罵的妹夫,他順了順氣問到,“你準備去母留子,還是如何?”
南宮君燁搖搖頭,“我們已經有了囡囡了,又不是無后。”
江家父子聽了這話,并未覺得放心,反倒是說,“你是男子,要個兒子留后無可厚非,但是這些人不能影響小妹。”不是他要勸自己的妹夫納妾,只是這世道如此,與其讓他在外面偷養外室,不如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著。辭姐兒有他們看著,諒他也不敢苛待母女二人。
“兄長著相了,我為何非要個兒子?”南宮君燁將他的打算如是地說了,日后給寶貝女兒招個贅婿,由他們繼承家業便是。
人這一生來時赤條條,走時亦是空落落。功名利祿、家財萬貫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何必操心這么多?他的女兒不輸任何一個男子,他的獨女為什么就不能繼承他的家業了。
江學晟聽的出他不是在敷衍,只是這樣的安排真的好嗎?女子之身立世,諸多不易,“小妹可知道?”
“自然知道,我也不是那種一言堂的父親,此事我是問過囡囡后,方才定下的。”
辭姐兒才八歲,這個不靠譜的爹,江學晟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這個沒正行的當爹的,“這女婿的人選,你仔細些。”若是引狼入室,說不得要人財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