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武器,全神貫注地對付起城樓下方的敵軍,以防燕軍攻城。
劉峻率領著那五千人停在壕溝外幾里處。
此處往后稍退幾步,便可退至鳳翔軍的射程之外,近幾步,又可將嘲諷拉滿,正所謂“進可攻,退可守”。
劉峻騎著高頭大馬,幾乎是耀武揚威地巡視著面前的場地,他輕蔑地仰頭望向城樓,“城樓上守將何人?速速報上名來!爺爺我不打無名之輩。”
城樓上的陳崇完全不搭理他。
這種通過叫罵激將的雕蟲小技他見識得多了,他根本不會上劉峻的當。
劉峻:“怎么,連自己的名字都羞于啟齒?哦,差點忘了,你還是個三姓家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崇面色一黑。
他不知眼前這個面龐黝黑似土匪的人物從哪兒打聽來了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
陳確實不他原本的姓,他四五歲那年,家里窮得揭不開鍋,爹娘便將幾個年幼的孩子都賣了,他從此被賣到了陳姓的地主老爺家做苦差,對方給了他一個名字,叫陳狗兒。
劉峻:“狗兒當上這禁軍統領想必不容易,每天晚上沒少賣力地伺候義父吧?”
他身后的五千燕軍士兵聞言皆放聲大笑。
陳崇額角青筋暴起。
這賤人竟不知從哪兒打聽來了他的小名。
他忍無可忍地沖城樓上的一排弓箭手怒吼道:“放箭——”
“唰——”
一陣箭雨飛射出去。
劉峻勒著馬韁往后撤了幾步,步伐靈活地躲過了飛來的流矢,一下就躲到了射程之外,“哎呦,狗兒急了!”
他身后的燕軍本身就在射程之外,眼下各個八風不動地站在原地,給劉峻當捧哏,紛紛學起狗吠來。
劉峻用手擋住日光,瞇起眼睛,好整以暇地看著陳崇,“狗兒龜縮在城墻上做甚?敢不敢下來和你爺爺堂堂正正地打一仗?”
陳崇恨得幾乎要將后槽牙咬碎,但他豈是那么容易被激將法騙到的,一時間攥緊了手掌,命令守城軍不許輕舉妄動。
劉峻嗤笑一聲,“狗兒這般膽小?不如改名叫小王八算了!”
身后五千燕軍跟著齊聲吶喊:“小王八——”
樓上的守城軍從原本的警戒,到此刻演變為一種有力無處使、只能仍人嘲弄的無力感。
劉峻在城墻下放聲大笑,隨后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個肉香四溢的肉夾饃,他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的肉夾饃,沖城墻上喊道:“罵累了,讓我歇一會兒,哎,真香!”
他身后的燕軍士兵也紛紛掏出懷中的肉夾饃,大口地吃了起來。
城樓上的鳳翔軍士瞬間各個都如餓狼似的,瞪直了眼睛,要知道他們參軍后,每日最多只能領三升粟米,過的都是些饑不飽腹的苦日子,還要給上面的人賣力賣命,憑什么燕軍士兵吃的這么好?
劉峻吃完一個肉夾饃,大聲感慨道:“跟著陛下就是好啊!頓頓都有肉吃,怎么,羨慕不?”
陳崇此刻終于反應過來城樓下的這個賤人玩的是什么把戲了,對方竟然想策反他的士兵!
他當即厲聲道:“此人卑鄙狡詐,滿口荒唐胡言,沒有一句實話,他不過是在你們面前裝模作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