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崇一把抽出腰間長刀,高聲道:“拿下段云楓者,賞金千兩!”
得知漠北鐵騎兵臨鳳翔城下后,
陳崇采取的戰術是堅守不出,
畢竟自咸陽至扶風這一路上都是活生生的教訓,再者,以鳳翔守備軍的素質,
陳崇不至于天真到認為憑借自己高超的統帥能力便能用這支七拼八湊的隊伍去擊敗一支百戰之師。
但他這幾日倒是得到了一個還算有用的情報,
那就是晉軍主帥段云楓特別喜歡親自勘察戰場,
每次兩軍交戰前,他必定會身先士卒地探察一番。
于是陳崇這幾日,通過預測段云楓的行動路線,
在其有可能經過的路上布下了好幾處伏兵,準備賭一賭。
沒想到這一賭,倒讓他賭了個大的。
一片廝殺喊打聲中,段云楓身下坐騎受驚似地揚起了前蹄,面對幾十倍與自己的敵軍,段云楓卻沒有顯露出絲毫驚慌,反而十分鎮定地勒住坐騎韁繩,手中長刀直指陳崇,他嗤笑一聲,“鳳翔軍盡是些愛用陰招的無能鼠輩,還未交戰便已懼怕我至此,就這幾千人有什么好怕的?列陣!隨我殺出去——”
段云楓帶的人雖然不多,但這一百輕騎都是他銀槍親衛隊中的人,各個都有以一擋十的勇猛。
在段云楓的帶領下,他們迅速穩住了陣腳。
段云楓揮舞著手中長刀,率身后部眾在鳳翔軍的包圍圈中縱馬沖馳,如同激浪沖擊著海岸,鳳翔軍一時倒拿他們沒有辦法。
陳崇見這支晉軍中了埋伏,還能如此英勇拼殺,心中倒是有幾分佩服,但這對他必勝的局面并沒有影響,陳崇站在地勢高處,看著如同洋流般緩緩向此處匯攏的鳳翔軍,他勝券在握地抿了下唇角,“給我圍死他!”
他埋伏在此處的伏兵共有五千余人,難不成還拿不下段云楓這些輕騎?
兩軍交戰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段云楓的親衛隊逐漸落了下風,面對五千鳳翔軍的圍剿,越來越多的人傷重不支,段云楓渾身浴血,xiong膛劇烈地起伏著,好似籠中困獸。
眼看時機已成,陳崇領著身后百余親兵準備入局收割。
“轟隆——”
就在這時,腳底的碎石瓦礫忽然輕微地顫動起來,滾滾鐵蹄聲如江水奔涌,朝他們所在的方位奔襲而來。
在那陣陣鐵蹄聲下,整座山谷幾乎都劇烈地震顫起來了一般。
陳崇面色一僵,他心中十分清楚,鳳翔軍當中不可能有一支訓練如此有素的騎兵。
“將軍,是燕軍,燕軍的援兵到了!”
左右親衛在看見那面繡有龍紋的“燕”字旗后,皆驚懼不已。
一片塵土飛揚中,段云楓的視線越過重重圍兵,見那人策馬疾馳向自己而來。
陳崇只見領兵的那人身著白衣白甲,面容俊秀、神色凌厲,耀翌的日光傾灑在對方那反光的鱗甲上,他整個人由內到外地散發著一股不可觸犯的威儀,在他身后,是近一千燕軍騎兵。
與那將帥四目相對的瞬間,陳崇心下一驚,他曾是一名守衛京都洛陽的禁軍,在一些儀式性的大典上也遠遠地見過那位嘉寧帝幾眼。
不可能……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