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洛陽城突圍,放跑了段云楓一行人,還被鎮北軍射死了一個世子,李冀昌滿腔憤怒無處發泄,在了解了當時城樓守備軍的情況后,他先是怒不可遏地斬首了被調離南岸邊寨導致正南門失守的禁軍將領,隨即任命手下大將韓虎為征北大將軍,親自領兵數萬,前往追擊撤離的鎮北軍。
韓虎派一支精騎作為前鋒開路,于洛河沿岸追上了正在撤離的鎮北軍,但礙于鎮北軍撤離時治軍嚴肅、軍紀嚴整,又有大將宋時裕親自殿后,楚軍的前鋒精騎三次突擊皆被宋時裕擊退。
韓虎見突襲無果,下令召回了前鋒部隊,準備等待契機、緩以圖之,楚軍大部逐漸被輕裝上陣的鎮北軍拉開了行軍距離。
撤軍的
段云楓忍不住出聲打斷道:“世子若是死了,那我算什么?鬼嗎!”
那人顯然不認識段云楓,剛才被綁進來的時候他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將看起來年紀輕輕,生得眉目周正、樣貌倒是挺俊的,就是老愛用一雙大眼睛瞪人,壓根沒往鎮北王世子身上想。
此刻,他緩緩回過神來,神情復雜地看向段云楓,“莫非,這位便是世子殿下?”
“正是!這位就是世子殿下,段王爺的二公子。”
周業不知如何鬧出了這般烏龍,急得直跺腳,段云楓是這半年才開始真正參與到鎮北軍的核心軍務中的,在段云升出事前,他基本就是個呆在家中斗雞走馬的公子哥,因此鎮北王手下許多出鎮的將領并未見過這位“剛上任”的世子。
周業指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那人介紹道:“這位乃晉州刺史蘇悅手下的長史何文,來人!快給何兄解綁,那日世子在洛陽城中突出重圍,當即就率領三萬大軍奔赴晉州,今日剛到正準備給你們寫信呢,何兄,你這是從城中逃出來的?晉州城中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會以為世子遇害了?”
“賊人奸詐!竟派密使假傳消息!”
何文神情異常憤慨,他被松綁后,靠在椅子上,連灌了三壺茶,氣喘如牛地說道:“不日前李冀昌在汴州稱帝了,消息傳到晉州時,城內官員百姓上下無不震動,一時間謠言、小道消息漫天,誰也不知道洛陽城中到底發生了什么,蘇大人本想派使者前往洛陽城打探消息,結果就在昨日,李冀昌派遣的使者到了晉州,他以皇帝的身份下了敕書,說鎮北王世子作為逆賊已被誅殺,洛陽的三萬鎮北軍軍心潰散,皆望風而逃,而楚軍的追兵很快就會到晉州,如今他已登帝位,愿意歸附新朝的,他便既往不咎,仍可官封原職。”
周業:“他這是想誆騙晉州刺史倒戈于他?!”
“蘇大人當然沒接那敕書,他命人將那使者看押了,準備派人將對方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段王爺,商議如何應對楚軍。”
何文說及此處雙目通紅、異常憤怒,“誰想到,他手下的副將,就是他那義子錢勘,竟早就生出了篡奪的狼子野心!他伙同李冀昌派來的使者,煽動手下部眾,說如今鎮北王大勢已去,投靠李冀昌才是大勢所歸,昨夜他在刺史府中發動兵變,殺害了刺史,并其部眾,還……還……”
“屠光了蘇府滿門!霸占了刺史的妻子姬妾。”
說及此處,他已是涕然淚下,“隨后錢勘威逼利誘下拉攏了原本刺史手下的別駕、也是晉州當地的望族士紳代表張志誠,說服他一起倒戈李冀昌那廝,對仍效忠于蘇刺史的勢力展開了圍剿徹清,我是唯一一個逃出來的!”
“豈有此理!”
段云楓聽及此處已是怒不可遏,他一掌拍在桌上,抓起自己的佩刀,“不是造謠我死了嗎?我這就帶三萬人去圍了錢勘那畜牲,讓他看看爺到底死沒死,是楚軍的追兵快還是我的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