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茲感到好笑,笑了幾聲轉頭向罪魁禍首問起自己什么時候能出院。全新人生剛剛開始,伊茲半點都不想浪費在醫(yī)院。
艾沃克德在伊茲剛剛拓印圖紋、演算筆記的那張紙上涂涂畫畫,僅僅是解開束縛咒在他看來還不夠,其解題過程中還有許多可以改進與延伸的地方,他都一一給伊茲標了出來,順帶回答,“今天下午就可以,明天晚的飛機,我們要去華國。”
“去哪?!”伊茲一下精神了,眼睛微張大,看著艾沃克德想要再度確認那個名詞。
但艾沃克德沒慣著他,說完這句話后,把批改完的紙給了他,就走到病房另一側的椅子上看書去了。
不過這足夠讓伊茲暗喜一陣了,之前的十多年里,劍都懸在頭上,就算偶然到了故鄉(xiāng)也只是收集完情報就走,絕不多看一眼,心境當然和現(xiàn)在不同。
小小地高興了一陣,他才低頭去看艾沃克德給他批改的“作業(yè)”。他在國外還是習慣用中文寫字,艾沃克德就也用中文給他批改,字不出意外地是那種誰來看也挑不出毛病的好看,不過伊茲發(fā)現(xiàn)艾沃克德寫字似乎喜歡畫圓——或者說是寫出一種奇特又不突兀的弧度感,筆鋒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犀利,很有辨識度。
將艾沃克德的批改和旁注看完后,簡單用過午飯,收拾好自己,伊茲就出院了。
他們在一個旅館里歇腳,艾沃克德在出院時就將他的相關證件給了他。而伊茲看地圖時還發(fā)現(xiàn)旅館離吉薩金字塔群挺近的。
秉持著中國人來都來了的精神,再說也沒有其他事可做,他提出了明天去逛逛金字塔的建議。
意料之外,艾沃克德說他也一起去。伊茲慢半拍才想起來,古埃及曾有一段被人為抹去的黑暗歷史——黑法老時代,黑法老即是那位最接近人類廣義認識下“惡魔”形象的伏行之混沌的化身。
時間雖已過數(shù)千年之久,但這位外神的影響還未從埃及完全消退,神秘界里有些長壽的人至今都稱呼埃及為“混沌的土地”。
事實也確實如此,那位混沌的信徒們顯然把埃及當成了什么圣地,每年埃及發(fā)生的神秘事件往背后追溯都基本都有他們的身影??梢哉f,埃及里確實到處都是混沌的眼線。
而以伊茲與那位伏行之混沌所結的梁子……當然那位到處搞事都忙不過來,應該不會計較他這么個小玩意兒,但祂的那些如瘋狗般的信徒可不一定了。自己之前都住在埃拉特了,還不敢自己溜到埃及去就是因為這個。
結果他現(xiàn)在還忘乎所以地想要自個兒跑出去玩兒。
終于,伊茲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了,拍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下,自言自語道:“我這兩天是不是有點亢奮?”
艾沃克德上下掃視了他一圈,不咸不淡說:“門扉之間是一個超??臻g,進入太久后總會有一點小后遺癥。比如,你體內一種被稱為多巴胺的神經激素分泌異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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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穿過廣告牌四立,充滿賽博朋克風格的馬路,他們踏進吉薩金字塔的目光之下,瞬間就如穿越到千年之前,其反差感會讓所有人感到混亂。
陰云為底,矗立數(shù)千年的金字塔依然震撼著每一個前來仰望的人。伊茲沒有去租駱駝,而是選擇用雙腳丈量這座謎團甚多的遠古建筑的金色周邊,感受微風吹起沙礫輕打身體的觸感。
古埃及至今都有不少未解之謎,他對埃及歷史也只在表面上,更別說在此世人類有不少歷史細節(jié)之處與他記憶里的有很大出入,他曾經梳理過部分,但肯定不及艾沃克德那么了解真實的歷史,所以他忍不住去問艾沃克德相關答案。
艾沃克德對知識向來慷慨,樂于解答任何問題。
在他一以貫之的客觀冷靜的聲音中他們圍著金字塔漫步,伊茲知道現(xiàn)在開放的金字塔內部道路十分狹窄,只能彎腰前行,旅游體驗相當糟糕,于是放棄了一探其內部的想法。
“……在修建里面的直角三角形廳室時,信仰混沌的那個工匠在各角的‘背后’刻下對你們而言不詳?shù)脑{咒,致使這處廳室二次修建過……”
“二次修建時狂妄愚蠢的祭司因不敬放出了怪物,徹底激怒了蟄伏已久的混沌,由此造成了黑法老時代到來前的第一次血腥?!?/p>
不知不覺間,似乎有內行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自來熟地接嘴道:“蘆葦原也失去了它的寧靜,在外神的怒火下化為血肉填充的泥沼。”
這聲音有些耳熟,伊茲轉頭去看,果然看到了一個熟人,戴著眼鏡也遮掩不住他毫無機質的眼睛,像一個機器人一般僵硬,但只要聽到別人在說什么他知道的知識,他卻會靈活地跳出來跟著說——并自言在其中能學習到更多。
很明顯,對方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眼睛一下睜大了,顯得眼睛更沒活力了,像一只鼓著眼睛的□□。
□□驚訝,但語氣又跟什么電子產品的語音包一樣寡淡,“伊茲?”他又看向伊茲旁邊的銀發(fā)男人,似乎想看什么又沒看清,疑惑地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