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時,他身上的通訊器突然有了動靜,有人在聯系他,時間卡得剛剛好。
伊茲拿出來連忙接通,便聽見那邊熟悉的聲音傳來。
“伊茲。”
“亞弗戈蒙。”
翻過長廊的欄桿,沒幾步就到海灘上了,造夢師們明白此行的重點,將會所所在建筑離海岸線的距離直接縮減了一半,讓調查員們和從不遠“天邊”翩躚而至的夢之歌youxing隊伍近乎零距離接觸。
在夢境里,夢之歌便是典型的對人類友好型生物了,容易被強烈情緒吸引的夢境生物很樂意與情緒豐沛的人類交流,還有些有唱歌天賦的調查員,十分樂意跟唱它們不知名的曲調。
氣氛十分祥和。
夢之歌的歌聲在夢境里也向來以安神著稱,總能讓人感到輕松自在。
伊茲坐在離長廊不遠處的海灘上,沒再像其他人一樣靠近夢之歌——其實夢之歌也也對這個情緒波動與他人不一樣的人頗感興趣,想過來,但都在靠近時察覺到什么連忙跑開了。
他依舊和亞弗戈蒙聯通著,透過通訊器,伊茲能感覺到另一邊的寂靜,要不是通訊器顯示的正在聯系中,他甚至不確定亞弗戈蒙仍在那頭。
伊茲問:“白沙爾去哪里了?”
亞弗戈蒙:“回到他的城市了。”
果然。
伊茲悄悄松口氣,沒問亞弗戈蒙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只問:“這個通訊器你會還給白沙爾嗎?”
“這不是他的那個通訊器。”亞弗戈蒙語氣平平,“是我復制的一個。”
祂不屑于搶一個伊斯人的通訊器,更別說祂聯系伊茲本就不需要依靠外物。
聽懂了祂的言外之意,伊茲不知為什么突然想笑,而他的確也低聲笑了起來。他將通訊器放在耳邊,即便通訊器連接的兩方是直接在對方腦中傳遞信息,而不用像人類電話那般不開免提,放在耳邊才能聽清聲音。但是,他就是想要做這樣的舉動,這種尋常的舉動似乎給了他一種儀式感,在這個星夜下的海灘上,給了他一點,浪漫的感覺。
是叫浪漫吧。
伊茲望著不遠處的youxing的夢之歌們,在夢境里,發著各色微光的它們像一條落入地面的星河。
他想到了亞弗戈蒙一個人身處夢境之外,便問祂:“現實中的夢之歌長什么樣子?”
他沒有和亞弗戈蒙開啟共感模式,外神的感官比之人類肯定強了不止千百倍,他也擔心自己上一秒共感到亞弗戈蒙的視角,下一秒就信息過載腦死亡——他可不想自己死于這么荒誕的事。
亞弗戈蒙回答很簡短:“長滿嘴與尾的無定形狀,用你們的審美看,很猙獰。”
伊茲又莫名被逗笑了,“那以你的審美看呢?”
亞弗戈蒙:“很合理。”
祂告訴伊茲,夢之歌源自于某個神祇無意中的一片夢境,不知生死、不知規則,只知歌唱與youxing。
為唱歌長嘴,為youxing生尾,其余器官與軀干毫無意義,便直接舍棄,十分合理。
而等它們的造主,那位做夢的神祇意識到了它們,那片誕生它們的夢境的夢境破碎了,它們也便消失了。
“那對你們來說,還真是轉瞬即逝的生靈啊……”伊茲輕聲說著,也無怪乎這個宇宙里,所有神祇都以“冷漠”著稱,其余物種在祂們無盡生命中可能都占不到一分一秒的時間。
此方宇宙的誕生也是那位原初之核無意間的一片夢境而已。就算夢之歌也已經生存了比人類多不知多少年月了。
他看到了米婭,仍然和那個夢之歌牽著手,在海面飛著,綻開笑顏的側面讓人看得心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