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勒斯聳聳肩,攤開手無奈道:“放輕松啦,我說了,我可真是來看話劇的,你看,我連這個夢境都沒有封鎖呢,你隨時可以走哦。不吭聲又有什么意思呢?”
“……”伊茲瞥了眼那帶著米婭進入診室的白大褂,又轉過眼看聒噪的霍勒斯,表情一臉無語。
“哎呀,你看出來啦。”霍勒斯沒有半點被揭穿的窘迫,反而理直氣壯,“當然,誰又規定了觀眾不能是演員呢?再說,那位可不是我。”
也確實,如果那名白大褂就是伏行之混沌的化身,在他窺探這份「記憶」時,白大褂就該有所反應。
“帶有你的力量?或者你的資深信徒?”
好歹在全視者教團呆了這么久的,伊茲別的不說,邪教徒的各種狀態還是分辨得出來,最是和邪神或者邪神力量與物品接觸太久的,實在特別明顯。
就像伊茲自己,盡管和猶格索托斯的化身才接觸兩個月出頭,但有時候他去審視自己,就會發現自己潛移默化地在朝對方靠攏。
邪神的同化能力向來極強,對于意志不堅定的人,可能一句是是而非的傳謠就能讓其拋棄一切奉獻生命。
“兼有之吧。”霍勒斯隨手抓出實木手杖指了指米婭進去后緊閉的診室門,笑瞇瞇地說,“要不來猜猜,之后發生了什么?”
伊茲對此并不關心,更對和霍勒斯玩這種惡趣味的猜謎游戲毫無興趣可言。
所以他再度無視了霍勒斯的話語,只等奧森安撫好了因米婭的離開而陷入極度焦慮的艾妮莎,起身前往診室。他自己跟著這位「記憶」主人,直接飄進了診室,將霍勒斯拋之身后。
“嘖。”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的霍勒斯終于漏出了一絲不耐的情緒。
祂將實木拐杖從左手換到右手——也就是艾妮莎女士這邊,順勢還在地上杵了杵。
艾妮莎女士,奧森的妻子,亦是極度擔憂著米婭的母親,她在奧森消失在所謂診室的門后,便脫力般跌坐在屋里唯一的沙發上,雙手捂住面孔,只在指縫間泄出的蒼白能讓人看見她的恐懼與痛苦。
若是伊茲能不對霍勒斯抱有如此深的成見,比如能夠再堅持一會兒,與祂共處一室的時間能再長一些,他也許就能發現,這間本該隨著「記憶」主人奧森的離開而立刻消散的屋子此刻卻依然存在,甚至更加完善了。
地板上生出精美地毯,茶幾上冒出擺放得凌亂的文件,沙發上也放上了舒適的坐墊。
可惜。
“我親愛的哥哥總是自視甚高,固執己見——當然,我可以十足肯定并榮幸地說我父親是完美的,不論哪個方面——但在這件事上,我不能不認為這是我父親的一個小小的失誤。”
霍勒斯撇撇嘴,再度優雅地轉頭朝向癱在沙發上的艾妮莎女士,語氣帶著一絲抱怨,猶如一位朝自己密友吐槽不幸家庭的單純青年,“更不幸的是,我親愛的哥哥啊,居然好為人師,雖然我每次都很想說你那個樣子就別去禍害別人了,但沒辦法,這也許是我毫無幽默感可言的哥哥唯一的愛好了,跟祂本人一樣無聊無趣。”
“然后呢,瞧瞧祂教出來的‘后輩’,多么固執無禮,幾乎把祂的缺點給學了個遍,多么不幸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