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茲越聽越迷糊,但以混沌神的性子,也不會無聊到那一個他轉頭一問就能破除的謊言來逗他。
所以,奈亞說這些的背后意圖是什么?祂又不會無的放矢,這些問題會引來他和艾沃克德的矛盾嗎?怎么引起?會刺激到他或是猶格索托斯嗎?奈亞又為什么肯定會產生這種效果呢?
伊茲察覺到自己似乎漏了什么關鍵信息,因而越想越不明白,正打算開口詢問,他就感覺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轉頭一看就是艾沃克德。
艾沃克德拉過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表情從“有點意思”一下變得“真是樂子”的霍勒斯,毫無波瀾地再次叫出祂的真名:“奈亞拉托提普,你的信徒已經到場?!?/p>
“哎呀哎呀,”霍勒斯的眼睛在他們之間轉了幾圈,然后看似很給面子地揮揮手道別,“那好吧,既然這么不歡迎我,我也不熱臉貼冷屁股了,不打擾了咯。”
但在最后要離開之時,祂又回頭,把手伸在嘴邊作半掩狀,當著艾沃克德的面對伊茲“私語”說道:“當時在14號實驗室相遇時我就想說了,■■■■■■■■■~”
“什么?”
聞言,伊茲忍不住看向祂問,但說完那句他根本聽不清的話,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霍勒斯就不見蹤影了,只留他和艾沃克德在原地,影子被打進來的燈光拉的極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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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艾沃克德走近旅館房間,伊茲都還有點魂不守舍。
雖然理智告訴他,混沌神奈亞拉托提普唯恐天下不亂的本性讓祂嘴里的每一句話就算是真話,也不能去聽信,但實際上,他腦子里還在不斷回放霍勒斯最后道別的樣子,試圖通過對方嘴型來推測祂最后一句話到底說了什么。
進了房間,他被艾沃克德拉到床邊,與祂面對面坐下,隨后艾沃克德便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等他開口。
但伊茲根本不知道要開口問什么。
他又不傻,從曲無的只言片語,花石的冷嘲熱諷,最是奈亞的陰陽怪氣,他能推斷出許多東西——無論是他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時間似乎比自己想的還久,還是可能因為失憶或者其他什么,反正他沒有掌握一些本該知曉的關鍵信息。
而就因為這些信息差,他似乎做出了一個不太好還自以為不錯的選項——當然,這是別人眼里的,伊茲自己并不這么想。
相反,他覺得很荒謬。他那十幾年不斷地穿梭時空,不就是在找一切可以解決自己問題的方法?找來找去,把能試驗的方法都試了一遍,發現收效甚微,他才把目標對準扣開門扉之間好吧。
那在他找尋解決方法的這么多年里,也沒見著誰來提點他啊。怎么他辛辛苦苦做完了選擇,并且,先不談后面會有什么副作用,反正現在是切實解決了自己問題后,好像誰都在告訴他你這么做是浪費了自己還自以為好?
他不管自己有什么身世,反正在他目前的認知里,他就一個穿越來的倒霉蛋,一個由猿猴進化而來的碳基二足生物,既不追求回不知遠在何處的故鄉,也不追求作出變革性的實績,就想過好當下的一分一秒,怎么還被人說三道四的?
他是不太理解,而理智判斷思考這種問題也只能徒增他的內耗情況。
所以沉默許久,伊茲也只問了一句,以確定自己目前生活不會發生什么大變故:“伏行之混沌所說的問題,應該刺激到我……或者您嗎?”
艾沃克德灰瞳泛起語言難以描述的光彩,一層宏大的不可名狀的意志不知從何種角度降臨,讓伊茲感受到一種來自四面八方、從里到外的壓迫感,他無法動彈半分,連眨眼都顯得如此艱澀,卻又詭異地不感覺壓抑或束縛。
他瞳孔微縮,視線在強光下有些模糊。他感覺到自己的影子一空,在里面睡覺的暗林似乎被什么排擠出去了。
又有什么毫無溫度的事物在觸摸他,從眼眉蜿蜒向下,按住了頸側搏動的動脈,生命威脅的恐懼讓他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身體,心如鼓擂。
降臨此處的亞弗戈蒙牢牢地固定住了他,祂說:“不必試探我的態度。”
“……”伊茲僵坐在原地,內心難得有些無措,心說你這么大反應我也不用試探了,嘴上咬著牙說,“我沒有試探?!?/p>
亞弗戈蒙全方位地端詳著他,手并未從他的頸動脈上離開,只是靜靜感受薄薄一層皮肉下輕微到可憐的跳動,另一只手再度撫上他的臉頰。
伊茲感覺到空氣有些凝滯,手指不由抓緊了身邊的被子,眼睛朝四周空氣看去,呼吸刻意放輕,控制自己的腦子不去思考任何問題,徹底地放空大腦,以免接受到任何超過人類理解范疇的信息。
過了許久,放置在危險的頸動脈的手才慢慢移動到腦后,撩起他的長發,但對方依舊沒有言語,伊茲無法判斷是猶格索托斯哪一個化身的降臨,也因此,他也無法確認自己該對祂什么態度才不會激怒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