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兒只看著她,眼神暗了暗,沒回答。
林不知識趣地跳過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兒卻反問:“你又叫什么名字?”
“嗯……林不知。”林不知告訴了她自己的本名。
小女孩兒聞言,一直耷拉的嘴角才微微上揚一些,她回:“叫我樹樹,樹子的樹。”
“好吧,樹樹。”林不知估摸著這應(yīng)該是小名,順著她的說法叫了聲,她望了望棺材那邊,又問她,“樹樹知道‘鐘老漢兒’是誰嗎?”
“你是說躺在那個石柜子里的人嗎?”
“就是那個老人。”
“他啊,”樹樹微微皺眉,晃了晃頭,頭發(fā)上的小花兒也跟著微晃了幾下,她似乎思考了什么才回答,“是‘好心’的有錢人家鐘家的主人哦。”
“鐘家?”林不知疑惑,“‘好心的有錢人家’?”
“對啊。”樹樹撇撇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有錢人家捐錢幫村里修繕了石母娘娘廟,都是來世要做石母娘娘兒女的‘好心’人啦!”
什么石母娘娘?
什么來世做神仙兒女?
這無厘頭類似傳銷邪教的說辭讓林不知下意識生理不適,看樹樹臉色也是很不屑的樣子,她試探著問:“樹樹覺得好么?”
“哼。”樹樹翻了她一個白眼,又盯著地面低聲喃喃,“‘我’當時覺得好吧。”
好個屁。
林不知耳尖,聽到了她的聲音,表情一下嚴肅了。
她心里吐槽,如果真的好,這葬禮可不會這么詭異了。她能感覺到,那些村民沒有有人去世的沉重感,更沒有對所謂逝者將要去做什么娘娘兒女的安慰,他們更多的是一種狂熱的欣喜,還有一種石頭落地的輕松感,仿佛鐘老漢兒的死是他們盼了八輩子的大喜事兒。
不過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也不必跟一個小孩子說了。
看見樹樹又變得不高興的模樣,林不知用淺薄的與小孩子打交道的經(jīng)驗想了想,轉(zhuǎn)身從兜里掏出了塊巧克力給了她。
樹樹有些驚訝和疑惑,看了看巧克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是不太信任。
心說這孩子也精明,林不知掰了一節(jié)巧克力下來自己吃了,再把剩下的大半給她,示意這東西沒問題。
樹樹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把頭頂?shù)幕ōh(huán)摘了下來,遞給她,說:“我們交換。”
“好好,交換。”林不知應(yīng)和她,妥善地收了那個由一種形似鈴蘭花的透明小花編成的花環(huán)。
小女孩兒沒了花環(huán),但別了滿頭,幾乎每縷頭發(fā)都纏了株小花的頭依舊突出。
林不知有點不明白她這個發(fā)型,就算再愛美的小姑娘都不會給自己戴滿頭鮮花啊——那只會讓人看起來像個花瓶好吧。
難道是這邊什么風俗嗎?
這也不好問,林不知只能這么猜測。
可能那塊甜甜的巧克力足夠打動一個小孩子的心,后面樹樹的臉色至少對著她就稍好些了,說的話也變多了。林不知在和她聊天之際,也順帶套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