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要找到銀鑰匙是想找到這個“詛咒”的解除方法?
什么“詛咒”需要你費這么大勁兒,不惜冒那么大風險直面那位?
布倫特本來想說要聯系那位也不是非要銀鑰匙,有通神術和請神術,全視者教團不會沒有這方面的情報或者知識,但又想到了伊茲說的「銀眼」發動是以精神力為始動力……
好吧,人的精神力就算翻個千百倍,也肯定無法支撐起構建與外神直接建立通道的法術效果,況且那時候構建來的外神究竟是不是要找的那位也無法確定。
布倫特心里閃過無數想法,想問,但看伊茲說完話后就靠著窗焉嗒嗒不想理他們的樣子又吞了回去,這個時候他才覺得伊茲是真年輕,不太能管得住自己的小情緒。
或者是因為有許東晴這個熟人在身邊?布倫特看得出,這倆雖然表面不顯但關系實際挺好的,伊茲在許東晴面前乖得像見了家長的孩子。
話題結束,車里一下安靜下來,伊茲活動了下被綁住、有些麻木的手,縮在一邊便閉上了眼,似乎睡了過去。
直到車快要出市區了,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阻斷了他們的行程——是去郊區祭祀場所的調查員打來的,用頗為焦急的語氣告訴他們,突然出現了潛沙怪,人手不夠,要求他們先放下護送任務來郊區支援。
“潛沙怪?”布倫特疑惑,“它們不是晝伏夜出嗎?”
“我們還不是這么想?所以根本沒料到啊!”電話那頭的調查員大叫,聲音尖銳,通過電話透過來,幾乎有些失真。
無法,反正伊茲已經接上了,也不差這點時間,于是布倫特調轉方向,一路飆車到了地點。
停了車,許東晴便拿起武器,布倫特看了眼依舊縮在角落里呼吸平緩,皺著眉似乎熟睡過去的伊茲,欲言又止,最后對許東晴說:“你先去,我現給這里施個保護咒,隨后到。”
許東晴犀利的目光在伊茲和他身上轉了兩轉,鼻子哼了一聲,也沒說什么,拿起武器就走了。
在很多時候,事物發展是遵循物極必反的規律的。
托前世家長教導的福,在海水中閉上眼,又極其幸運地在一家孤兒院里睜開眼后,伊茲十幾年都是老老實實的乖孩子。
雖然網絡上穿越的人可以按秒記次,但就如空難概率的億分之一對遇難者都是百分之百,死后還能再度睜眼的幸運足夠讓他比上一世還要珍惜時間與生命、珍惜日常的生活。
所以,老實本分地學習、打零工,偶爾展現一下自己多活一世而超越同齡人的聰慧,來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但牢記絕不貪多不知足。
畢竟上天似乎格外偏愛他,這個世界不像網絡穿越者所穿進的那些世界一般光怪陸離,是相對和平、物資充盈、科技發達的21世紀,世界格局與社會情況與前世有著高度相似性,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存在要求他去做什么。
除了多活了一世,他和其他普通人基本一樣,一樣地讀書、一樣地偷懶、一樣地考試、一樣地進入大學、一樣地去暢想未來與遠方、一樣地為一些小事煩惱、一樣地擔憂生活費,仿佛這一世真就是上天饋贈的禮物。
可那規律依舊殘酷地發揮著它的威能,命運的饋贈無緣由,背后卻早已標好了價碼。
他在翻閱此世人類歷史,一一和自己記憶里的“歷史”核對出入時就該多探究一步;他在驚訝此世恐怖藝術的繁盛時就該多留心一下;他在了解與接觸此世激進又保守的太空技術時就該多問一句。
他不是根屬這個世界的人,「真實」的大門從不會主動向他開放,他本可以平靜地、像千千萬萬普通人一般平安地、無知無覺地活過這一生的——
·
伊茲說,在邊水城想要脫離教團之時遇到了一些“事”讓他改變了主意并非托辭,他確實遇到了——遇到了大學里從生活到學習都幫助他良多,他一直視為恩師的教授。
在距離許東晴告訴的救他出來的日子還有兩天時,他被半強迫地參與了一場教團儀式——具體是一堆人圍著冥想一會兒,然后禱告些什么,最后由發起人起身向他們分賜一些看起來就十分不美好的黑色粘稠狀液體。
這種活儀式有很多次,有時候他們強迫伊茲全程參加,包括儀式后常常出現的一些不可名狀的“食物”,也要盯著他吃下去并不會吐出來,而有時候又根本不管他。
伊茲看不懂,不理解,在莫名其妙被bangjia,通過這些邪教徒的只言片語,終于明悟了自己穿進的是個什么水深火熱的世界后,也不想懂,更強迫自己別去想這群邪教徒到底強迫他吃了什么。
前世就開始克蘇魯神話相關創作的伊茲,十分清楚在克系世界觀下,什么該想什么不該想,并不知道多少次痛恨自己為什么當時手賤去撿起老本行寫恐怖小說——還不要命地在克蘇魯神話世界寫克系小說,他是真的嫌這多出來的一生過得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