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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書小說>芝蘭玉樹前一句 > 第65章 (第1頁)

第65章 (第1頁)

女人又驚又怒,立時一個巴掌甩得他偏過頭去,這一下打得極重,少年身形不穩(wěn),險些摔倒在地上,仍是朝秦錚叫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就你他媽一天天高高在上是吧!”

秦錚沉默,捏緊的拳頭上青筋畢露。他其實不明白,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惱羞成怒的少年,固然他今天待人并不算多么客氣,可也遠稱不上遭人恨,他也沒覺得自己多裝,多高高在上。

……sharen犯的兒子。

過往空白的記憶里翻起虛無的水花,漣漪倏然蕩開。順著小刀不斷變長的蘋果皮,母親蒼白溫和的笑臉,雨夜里長鳴的警笛,疾馳而來的救護車,熙攘紛亂的人流,以及后背驟然傳來的力度,年幼的自己從三樓跌落下來——

秦錚感到頭疼,針刺一樣綿密的疼痛從大腦深處不斷傳來,他想要回憶起更多,但那些空白,又或者說是黑暗,是那樣的牢不可破,不會因為他空想的一次次碰撞所動搖。

他想不起更多了,也就沒有糾結(jié),只朝秦見山看過去。

為什么家里沒有任何照片,為什么父母鮮少被提及,為什么他會從青溪來到君安,為什么老人總是四處奔波,在已經(jīng)退休的年紀,就像是……在逃避一樣。

秦錚很聰明,他其實比絕大多數(shù)同齡人早慧,只是少年的天性被保存得完整,才會多犯那么多無傷大雅的錯。

他看見秦見山發(fā)怒,女人心虛地辯解,而后秦見山毫不客氣地指著大門,叫他們滾,威風(fēng)在邊上怒吠,拽得鐵鏈嘩啦作響,林一航在一旁,擔(dān)心地看著大家,手足無措。

他好像已經(jīng)得到答案了,于是選擇默不作聲,不再參與,還上前勸住了盛怒的秦見山,同時給了林一航一個安撫的眼神。

這出鬧劇很快收尾,只余門外被驚動的鄰居們不斷打探的目光,將鐵柵欄門合上,就暫時被關(guān)在外面了。

秦錚陷入到某種空前鎮(zhèn)定的情緒里,朝秦見山走去,不避諱林一航,他想問個說法。

老人猶喘著氣,神魂未定的模樣,秦錚便等著,沒等到老人平復(fù)氣息——

秦見山捂著xiong口,臉色發(fā)紫,緩緩跪倒在地上,宛如一棵雷亟后傾倒的枯木。

十分鐘后,他們坐上了救護車。車門關(guān)閉前,林一航淚眼迷蒙,無措地看向外面聚攏的人群,捕捉到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身體僵了僵,下意識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秦錚一手握著秦見山的手,視線落在雙目緊閉的老人臉上,一手摟住了他的肩頭。林一航感到了安慰和安全,也就把心神都放在了秦見山身上。

這一刻,秦錚真的很像一個成熟的,有擔(dān)當(dāng)?shù)腶lpha,盡管他也才十七歲。

在手術(shù)室外等待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

秦錚坐在走廊間的長椅上,身邊是林一航。倆人腿挨著腿,手也緊握在一起,是一種互相依偎的姿態(tài)。

期間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過,走出了眉頭緊皺的醫(yī)生,手中文件夾上的抬頭赫然是病危通知,最終字是趙新月簽的,秦錚站在一旁,渾身繃緊,一言不發(fā),眼睛變得通紅。林一航也感到呼吸困難,焦慮和恐慌化作淚水在眼眶里搖搖晃晃,但當(dāng)下他不想再讓秦錚把精力分給自己,就硬是憋了回去,沒有落下一滴,轉(zhuǎn)而上前握住秦錚的手。

alpha一貫充滿熱度的手掌竟是冰冷的,林一航心里鈍痛,手中不由得又握緊了一些,好像這樣能把自己單薄的力量傳遞過去似的,輕聲說:“秦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一定會沒事的。”

秦錚卻少有地沒有理會他,等趙新月簽完字,腳步匆匆地走開去打電話,他才轉(zhuǎn)過臉看了林一航一眼。

林一航從來沒有在秦錚臉上見過這樣脆弱的神情,很想哭,但又覺得秦錚應(yīng)該比他更難過,便拿出幾分堅定,仿佛自己很篤定秦見山會沒有事,溫柔回望著。然后秦錚傾身抱住了他,好像失去了力氣,絕大部分重量都壓下來,臉頰埋在他頸側(cè)。

林一航也回抱住他,手掌安撫地按在alpha的脊背,突然發(fā)覺秦錚的肩膀其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寬厚,他們是同樣的少年人,在突如其來的變故里,誰也不比誰強大很多。

時鐘一分一秒轉(zhuǎn)動,走廊上人來人往,倆人就這樣緊緊依偎靜坐著,好像被隔絕在了這小小的一隅,外間風(fēng)雨飄搖,是屬于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彼此依靠,對一切都顯得那么無能為力。

過去了整整六個小時,搶救終于結(jié)束了。

這時已經(jīng)來了很多人,多是秦見山的學(xué)生和老友,都關(guān)切地朝醫(yī)生圍攏,很少有人在意一旁的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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