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云對他的語言攻擊毫不在意,并嗤之以鼻,“你的風骨能抵抗風寒啊,那還穿這么多衣裳做什么,快脫下來給那些沒讀過書的窮人穿,也算是善事一樁?!?/p>
蘇玉珩冷哼:“風骨沒有,你的鐵齒銅牙倒是日益堅固?!?/p>
張正柏在旁邊笑著給他兩倒茶,習慣性地打圓場道:“其實璟云說的也對,快考試了,若感染風寒就得不償失了。而且這里位置開闊,四周討論的話題都能聽見些,我們也不算白來?!?/p>
天子腳下,諸多顧忌,能聊的話題不多,三人坐著聽了會,便感十分無趣,直接掉頭回家,各自埋首苦讀。
七日后,春闈。
二月初九,第一場,試《四書》義三道,《五經》義四道。
二月十二,第二場,試論一道,判語五條:詔、誥、表內任選一道。
二月十五,第三場,試經、史、策五道?!?】
二月十六,考生出貢院,考官進行封閉閱卷。
二月二十七日,最后擺在眾考官面前的,是兩份同樣優秀,卻風格各異的卷子。
主考官禮部尚書看看左手那份卷子,“此卷字跡遒勁圓潤,文義盡優,所論中肯清正,雖未能完全洞悉根本但也言之有物;”言罷,又瞧瞧右手那份,“這份字跡秀潤卻工力未到,策論言辭犀利直指要領,行文過于工整,倒失了幾分靈氣。”
“兩份都各有所長,各有所短,真是讓人難以抉擇,”柳尚書面一臉糾結地看向旁邊的副考官道,“若是趙大人,會選哪一份?”
被問的趙學士一身白鷴圓領青袍,頭戴烏紗帽,身姿挺拔,面容瘦削冷峻,氣質儒雅而又帶著幾分凌厲,見被上官提及,姿態也是一派從容淡定:“你心中不是早已有答案,還問我作甚?”
“你這人,這么多年,話行事還是如此直白,”柳尚書搖頭嘆氣,一臉無奈,“要不是與你相識多年,尋常人哪受得了你這臭脾氣?
趙學士木著臉不理他,柳尚書也不在意,將選好的卷子擺在一旁,自顧自地感嘆道,“哎呀,如今真是人才輩出,尤其是這份,仔細看來,還頗有些趙大人年輕時候的風采,遙想當年,那是何等的驚才絕艷,當真是令人懷念……可惜……”
再孤高清傲,還不是被比不上他的人,狠狠踩在腳下。
二月二十八,貢院放榜。
凌晨奏鼓傳佳音,萬人轟動迎金榜。
夜色雖清冷,但耐不住人心澎湃火熱。
禮部官員剛將黃紙貼上離開,下一秒榜單便被人圍地水泄不通。
榜下,有人哭,有人笑,眾生百態。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肩而站的蕭穆琰緊握江璟云的手,湊近耳邊輕聲問道:“緊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