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讀那么多書都讀到狗肚子了么,話都說不順溜就出來丟人現眼。”江璟云是真煩這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挖了謝家祖墳呢,整天就盯著他不放,之前還試圖搞黃江宴樓的買賣,幸好有蘇玉珩幫忙才化險為夷,如今在這里遇見又聞著味兒地湊上來,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謝偉才被懟的七竅生煙卻毫無還嘴之力,最后只撂下一句毫無新意的狠話,甩袖離去。
想買的書沒買著,還經歷這一遭,出門的好心情都被敗壞了。
蘇玉珩興致缺缺地隨意挑了幾本書,就去找江璟云,發現他正站在一面空無一人的書架前,捧著一本舊書讀的津津有味,湊近一看,是今年的頒發的文書通告合集,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看這些做什么,又不會考。”
“你怎么知道不會考,你又不是出題人。”江璟云下意思反駁,見蘇玉珩手里拿著幾本書,“你挑好了,都買些什么?”
“嗯。”蘇玉珩將書遞過去,無所謂地道,“一些文人詩集。”
“哦,”一聽是詩集類的,江璟云頓時沒了興趣,合起手上的書跟蘇玉珩道,“那我們走吧。”
蘇玉珩看他還拿著那本合集,“你要買?”
“嗯,里面匯總了歷年的朝廷頒發的一些政策,從這里可以窺探到一些上位者的想法,就算夠不到出題的蹤跡,但是了解下大方向還是不錯的。”這跟現代考公需要了解每日時事有異曲同工之處,江璟云沒有藏私,將他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不過考官具體怎么咋想,咱們也猜不到,就當‘有棗沒棗打三竿’吧。”
“原來如此,那我也要買一本。”蘇玉珩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折回去也拿了一本。
兩人到前面結賬就匆匆離去,所以并不曉得,書架的后面,有人聽了他們聊天的全過程。
時間飛逝,轉眼已是院試。
院試由提督學政主持,一共兩場,一日一場。
入場前,為防止裹挾抄寫等紙張入場,需由官府衙役搜查考生全身和攜帶物品,所以寅時剛過,幾人來到貢院門口時,昏黃的糊紙燈牌下已經人潮涌動,全是排隊等著進場的考生。
蕭穆琰將考籃遞給江璟云,觸碰到他微涼的指尖,關心地問道:“緊張?”
江璟云搖頭,考試而已,沒什么好緊張的。
考上了皆大歡喜,得個秀才功名,考不上也無所謂,大不了,回去繼續做個生意人,照樣吃喝不愁。
“嗯。”蕭穆琰沒有多說什么,仿佛江璟云只是早起上學般,溫柔摸摸他的腦袋。
“你怎么又摸我頭!”江璟云瞪他,“不許摸,再摸收錢了!”
蕭穆琰聞言,沒有收手,反而立即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包年可以嗎?”
江宴樓開張后生意火爆,特別是包廂經常滿座,有些客人經常因為訂不到位置而抱怨,江璟云就順勢推出了包月、包季和包年的卡,不但能夠優先預約,消費滿一定額度還可以提供送貨□□,蕭穆琰對這套營銷手段也很是熟悉。
只是沒想到有一天這手段能套用到自己身上,江璟云不可置信地看著蕭穆琰,向來伶牙俐齒的人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想的美!”說完一把奪過考籃,轉身與一旁看熱鬧的蘇玉珩往隊尾走去。
越靠近考場,蘇玉珩似乎越發緊張,神情緊繃地在那左顧右盼,一刻也安定不下來。
江璟云看見,笑著打趣:“干嘛呢,你這腦袋轉的跟風火輪似的,打探敵情啊?打聽出來什么沒,跟我說說唄。”
蘇玉珩不雅地翻白眼,自己緊張成這樣也不說安慰一下,還在那嘲笑起來了,他不滿地嘟囔:“你懂什么,你家里的人都把你捧在手心里,說的全是考的不好也沒關系云云的……我呢?!我爹說這次若再考不上,就打斷我的腿關在屋子里,再請十個八個古板老夫子輪著給我上課……哇,真是惡毒至極!到底是底下哪個狗腿子給我爹出的餿主意,等我回去找出來定要先扒了他的皮!”
“噗……”江璟云不厚道地笑出了聲,這主意對于平時跳脫愛玩的人來說,的確挺損的。
“你還笑!”蘇玉珩不爽地大聲嚷嚷,“我很認真的在煩惱的好不好,你能不能有點同窗情誼!”
“噗……哈哈哈哈哈哈……”一想到蘇玉珩生無可戀地被十個老先生圍著上課的那個畫面,他就忍不住想笑,好一會才在對方逐漸要揍人的目光中止住笑意,揪起衣袖隨意地擦了下眼角的淚水,嘴里說出的話仍是沒有半點良心,“可是你現在煩惱也來不及了啊,要不還是認了吧,十位先生輪天的來,應該也挺有趣的……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