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名叫黃耀祖,家中世代從商,金銀錢財積累無數,而他本人更是憑著開賭場、放高利貸,在縣里賺的盆滿缽滿。
死者馬丹正是賭場常客,生性懶惰,好賭成癮,常年混跡于各大賭場之間,家貧四壁,債臺高筑,卻仍不知悔改,最后還借上了賭坊的高利貸。
賭坊表面借出一兩銀子,一月五分利息,實際上,利滾利,很快金額就如同雪球般,滾到一個讓人無法償還的數目。
此時,面對兇神惡煞前來討債的混混,馬丹在砍手還是還錢之間,選擇直接將自己的發妻推出去抵債。
孫氏雖為啞女,但姿色甚艷,是馬丹還未染上dubo前,家中仍有富余的馬氏特意從別村買回來的孤女。
黃耀祖不但貪財,還十分好色,有人主動奉上美嬌娘,他自然欣然笑納。
只是,馬丹該還的錢,也一分不能少。
最后,渾身上下都掏不出一個子兒的賭徒,死在了催債混混的亂棍之下。
而后,就是江璟云已經知曉的事情,前來為其收尸的馬氏,悲痛憤怒之下,一紙訴狀,將二人同時告上公堂。
了解清楚事情始末,江璟云十分無語:“這其中與孫氏哪有半分關系?分明是個被無辜牽連的苦命人罷了。”
本就是吃人的世道,更別論在封建禮教束縛下長大的女子,對于壓迫逆來順受,只會被人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江璟云唉聲嘆氣,痛訴世道不公。
“不是還有你么?”蕭穆琰伸手,替他理順炸毛的頭發,“我們的廉潔公正的江大人,會還她一個公道的。”
“自然,”江璟云毫不猶豫點頭,“走吧,回家。”
次日,衙役報上來的情況與江璟云了解到的大致相同,只是說辭不太一樣。
嗅著空氣中傳來的胭脂酒氣,他瞇眼看向前來匯報的衙役,再次確認道:“你是說,馬丹將發妻抵債之后,賭癮又起,再次輸光銀錢,才會見財起意,暗中聯絡孫氏,意圖行竊?”
“是。”衙役低頭應道。
“行,知道了,”江璟云頷首,不置可否,“下去吧。”
躬身退出去時,衙役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shi。雖說大人十分平易近人,也從不苛責下面干活的人,可一旦板起臉來盯你,就感覺自己所做的事都會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好在這次順利蒙混過關,摸著鼓鼓囊囊的口袋,衙役心滿意足地離開。
隔日,縣衙再次開堂問案。
在牢里關了兩日,三人精神都萎靡許多,特別是被打了十杖的馬氏,再也不見當初在公堂上囂張跋扈的模樣,畏畏縮縮跪在原地,不敢多言。
“此次之事,”江璟云端坐上首,慢條斯理地說道,“本官已經查明。”
此話一出,堂下三人神色各異。
孫氏仍是神色淡淡,對結果如何絲毫不在意;馬氏是一副大仇即將得報的驚喜模樣;而黃耀祖,許是私下已經有人與他通過氣,此時跪在那里,一派淡定自然,絲毫不懼接下來的堂審。
江璟云冷哼,拿起驚堂木就是重重一拍,“嫌犯黃耀祖,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
黃耀祖鎮定道。
“哦?那馬丹不是你驅使仆人毆打致死?”江璟云問。
“賊人黑夜入室盜竊,家仆持棍驅趕,心急間下手沒有輕重,不慎將其打死。”馬丹的尸體是從黃家抬出來的,眾人有眼皆見,這個無法辯駁,但是,“我朝規定,凡入室盜竊者,可當場將其杖斃,家仆所為,并未違反律法。”
“所以,”黃耀祖不慌不忙道,“草民不知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