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是一副簡筆畫,眉毛眼睛下巴,幾筆下來人物栩栩如生,黑色馬丁靴、工裝褲還有沖鋒衣,連腦袋上帽子的細節都沒忽略。
“這是我?”宣贏問,“真的好像。”
胡萌自豪地微仰下巴:“吾乃靈魂畫師。”
宣贏細細端詳好半天,準備放信封里時又猶豫了,愣了幾秒鐘,胡萌擠開他,利落地折兩下,就要往信封里塞。
“別!”宣贏連忙阻攔。
胡萌躲開他:“別什么呀,我又不畫出來讓你看的,你真麻煩。”
躲閃當中胡萌早已將畫紙塞了進去,回頭往宣贏身上一扔,下一秒,胡萌尷尬住了,連忙又拿過來:“忘了忘了,信要從我這里寄走的。”
薄薄的信封被裝的鼓鼓囊囊,宣贏下意識地幻想楊如晤收到后會是什么表情,想來想去,發現很多時候他還是無法對楊如晤了解透徹。
臨出門前,宣贏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回身,問胡萌:“用紅色的筆嗎?”
胡萌不明所以地點頭。
“借我用一下,”
宣贏從她手里抽出自己的信,將畫紙重新攤開,在小人的左耳上用紅筆輕輕點了一下。
一個鮮紅的小痣躍然紙上。
“哇,我都沒看到,”胡萌偏頭看他左耳。
宣贏重新折好,放回信封,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嗯,他很喜歡這顆痣。”
告別活潑可愛的老板,宣贏繼續出發,越向北走視野越開闊,向遠看,人跡罕至。
宣贏并未給自己設置目的地,有時隨大眾出發,有時單獨前行,不過無論人多還是人少,總也不會感到孤單。
國人眾多的好處之一便是哪里都能碰上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某次在當地向導的組織下,宣贏參加了一場穿越沙漠的活動,三天兩夜,幾臺車十來人,白天看一望無際的天地,晚上看浩瀚如海的星空。
隊員里有幾位是歌手,白天時會瘋一陣,他們站在車頂唱許巍的曾經的你。
歡快的歌聲,動人的節奏,男人的墨鏡還有女人的飛舞的長發,宣贏看著這些自由的靈魂,熱淚盈眶。
終于抵達終點,向導給每個人發了一枚金牌,宣贏把獎牌掛在xiong前,與大家一樣高高舉起。
他被賦予勇士稱號。
流浪式的旅行到十月底正式結束。
快樂山的樹葉所剩無幾,空氣里是熟悉的干冷味道,半山腰的那棟二層小樓沒什么變化。
開鎖進門,宣贏扔下行囊,洗去一身風霜。
十一月中旬,宣贏如約復診,藥物經過幾次調整已然從能毒死人的三十多顆變成了十二顆。
調整治療方案是循序漸進的過程,一年多的治療、病人的良好配合、還有那份求生的欲望缺一不可。
“阮教授,下班有時間嗎?”宣贏裝好藥,難得主動邀請阮揚,“請你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