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晤輕聲笑著,撥出了他的電話:“吃飯了嗎?”
宣贏頓了一會兒才說話,跟被凍很了似的,語調有幾分僵硬:“你下飛機了?”
楊如晤心下一涼,知道自己辦了件極蠢的事。
“抱歉,”他說,“航班沒延誤,我在歡喜園。”
“啊?”宣贏笑道,“楊律師也有被抓到小辮子的一天。”
楊如晤沒表露出任何慌張的意味,反而哄他:“那你在家好好待著,等我待會兒回去給你帶冰淇淋,準你吃一個,好不好?”
“好啊,”宣贏要求,“要巧克力味兒的。”
楊如晤應下,宣贏連忙又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很快,很快就處理完。”沒讓宣贏再接著問,楊如晤直接掛了電話。
將小灰揣進兜里,楊如晤最后回望一眼宣贏的房間,關門返身走到了自己的屋子。
窗外雪色映進來,房間無端生出沉重的寒意,楊如晤靠在門上看著周遭一切,許久過后,伸手按開了房間的燈。
再下樓,楊如晤手里多了一只行李箱。
他本可以不用這么做,但有些話說出來太過傷人,他只能用某種信號,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站到樓下,那對母子同時震驚地跑過來,追問他:“你干什么?”
賀成棟在窗邊坐著,如同往常研究桌上的殘局,楊如晤越過他們望向賀成棟的背影,好像在某一刻,他看見賀成棟的背脊緩緩地折了下去。
楊如晤收回目光,對他們說:“我也不會再來了。”
這個消息對賀家來說無異于是恐懼的,這么多年來無論發生何時,楊如晤從未有過離開的念頭,他們早已認定楊如晤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而他的離開,甚至比宣贏不接受他們更加令人難以接受。
趙林雁與賀此勤一人抓著他一條手臂,試圖阻攔,在母子二人的勸說聲里,楊如晤聽到,有棋子落地的輕微聲從賀成棟的方向穿來。
“哥,不要這樣,”賀此勤眼眶發酸,“總會有解決辦法的,你不能這樣。”
楊如晤不為所動,趙林雁忽然失去了力氣,癱在地下,哭泣著挽留:“如晤,是我的錯,你別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叔母,我沒有怪過你,”楊如晤冷靜地說,“也沒有資格怪你。”
說罷,他將趙林雁扶起,拎起行李箱,毅然決然地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