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捏了下他肩膀,在這件事上不容拒絕:“明天哥陪你去。”
當晚任玥用小灰做要挾,將宣贏帶去了朗月住,清晨一早,她又負責拍門,等宣贏收拾完畢,交給了沈休帶去醫院。
一到醫院,消毒水的氣味開始持續逼迫宣贏的神經,奈何這次檢查項目多了幾項,好不容易結束后,宣贏跑到室外,蹲在樹邊干嘔了一陣。
“睡眠怎么樣?”阮揚看著檢查報告,如同一只刻板的機器,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做噩夢嗎?”
宣贏端著一杯熱水:“還行,會做。”
“食欲怎么樣?”
“想起來就吃。”
阮揚這時才看了他一眼,宣贏跟他對視,眼睛里情緒很浮躁,阮揚知道,如果他敢說一些類似于勸解或者安慰的詞,那杯熱水估計就能到他臉上。
“程愿回來了嗎?”阮揚問。
宣贏說:“沒有,開藥吧,我去拿就行。”
阮揚沒搭話,手指快速地敲著鍵盤,噼里啪啦的聲響結束后,他將藥單直接遞給了一旁的沈休:“開完了,取完再回來。”
二人結伴出去,到大廳沈休停下,吩咐宣贏:“車里有份文件,沈泓的項目,最近他沒回家,陳凜就在隔壁醫院,你幫我給他,讓他交給沈泓。”
宣贏應下:“快中午了,我跟陳凜吃個飯,吃完就直接去天星了,還有活兒沒弄完呢。”
沈休沉吟片刻:“行,去吧,晚上我讓梁叔去接你。”
帶上那份所謂的文件,宣贏步行去了隔壁陳凜所在了醫院。
路上給陳凜打了通電話,對方沒接,宣贏也沒再接著打,想著直接去科室找他,剛進入大廳,迎面走來四個男人。
宣贏一愣,看著那幾張一個比一個熟悉的臉,只覺xiong口一陣陣悶痛,恍惚間覺得眼前黑的天都要塌了。
先是陳凜開口:“你這頭發”
文從簡隨后說:“很酷嘛。”
賀此勤對他點頭:“哥,新年快樂。”
“是不錯。”最后楊如晤說。
宣贏及時遏制住了扭頭就走的沖動,面對幾人的笑臉,他開始反思自己是從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浮躁不安。
很快,他想起來,大約是從程愿離開之后才有的變化。
程愿在所有人眼中是一個很穩妥的存在,對他而言,程愿是可以形影不離且隨時有回應的安撫機,作用比堪稱情緒穩定器的碳酸鋰還要有效。
最近他暫時沒有了這味重要的藥引,那些埋藏在身體里的惡疾如過無人之境,囂張地肆意掠奪。
宣贏感覺自己的心肺猶如架在炙火上烤,喉嚨痛眼睛也痛,可是他仍然保持著平靜的表面看他們,腳底生根似的一動不動。
他不能走,如果此時離開會輸的很難看,他想不通為什么賀此勤還跟小時候一樣,總是喜歡搶奪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