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侄,留步。”
明明云月秘境的大門與主殿不過一念可到的飛劍距離,然而此刻的諸承淵,卻覺得仿佛一瞬的呼吸都焦灼得讓人如此難耐。
他想見他的懷月。
如冰雪的森冷劍光劃破空中,劍尊瞬息間撕裂亂流涌動的虛空,憑借本能立刻捕捉到他小弟子所在之處。
當諸承淵突然在房間中出現時,原本預備著等待劍尊半個時辰后再來接人們的修士們下意識拿出符箓法陣,刀劍法寶,甚至以為是敵人進入了主殿中,要在他們的眼下搶走祈懷月。
“來者何人?!”
不能怪蟬喜門的門客想象力如此豐富,實在是在修士壽元漫長的修真界,修者之間豐富的情愛經歷甚至可以牽扯進數十成百人,別說是在大禮之日上門搶人,就連大禮之日,被數位女修帶著孩子討要公道的喜宴,蟬喜門的修士們都屢見不鮮。
雖然他們都不相信有人能在修真界
等待迎親的半個時辰極其漫長,然而陪伴在他的小道侶身邊,僅僅是這般靜靜注視著他的懷月,諸承淵便只覺得方才漫長得難以忍耐的時間,再度變得尋常平靜。
祈懷月輕輕撥弄著師尊和他同一樣式,卻顯得師尊更如寒山松竹般風姿綽約的喜服腰飾。
少年的鼻子突然湊近了劍尊的喜服,祈懷月仔細地聞了聞劍尊身上淡淡卻顯得格外純郁的美酒香氣,少年帶著點控訴意味的烏黑瞳眸圓滾滾看向諸承淵。
“師尊背著我偷偷喝酒了嗎?”
諸承淵面色不變,輕輕托住了小弟子的腰身,讓祈懷月在他身上躺得更舒服些。
“懷月,金曜烈焰酒今日啟封,此酒過烈,我擔心你貪杯易醉,特意……讓人調和得溫和了一些。”
師尊的話語很委婉,祈懷月卻莫名生出了一種師尊在小看他酒量的不服輸感覺。
“我千杯不醉,師尊不要小看人。”
劍尊穩穩抱住懷中不服輸的少年人,微冷的聲音低沉安撫道。
“好,懷月千杯不醉,是我小看了懷月。”
祈懷月這才罷休,然而他對師尊口中的這種烈酒生出了說不出的好奇。
劍尊喜服上淡淡卻勾人的酒香,如同冰雪川原上柔軟清冽的溫風,祈懷月用力地嗅了嗅,就有種口舌生津,想要舔一舔這種酒的感覺。
“師尊讓我嘗……一杯,好不好?”
祈懷月謹慎地撒嬌道,提出了一個在他看來并不過分的要求。
諸承淵看著少年人如同饞著蜂糖的幼崽般shi潤水色的黑眸,仿佛妥協一般地略微松開一只半摟住少年腰身的手。
劍尊修長如玉的指骨捏著一只雪白剔透的玉杯,一絲如同凌空金日般灼目的酒液從空中穩穩落入玉杯中,但只蓄了淺淺的一層,劍尊就仿佛吝嗇似地停下了灌注酒液的動作。
祈懷月雙手抱住師尊握酒的手,然而諸承淵的手屹然不動,甚至在小弟子震驚的目光中,諸承淵毫不猶豫地將淺淺一層酒液一飲而入。
祈懷月又是震驚又是失望地看向師尊,他沒想到師尊有一天竟然會做出和他搶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