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為逆賊的曹野必須要死,神啟帝也不可能讓他繼續(xù)留在大隴,于是,暗中讓曹野與勾娘養(yǎng)了幾月傷后,就將他們送來了北境。
就這樣,曹野和勾娘最終用自由身來到了這里,而如今,他懷里正裝著出關(guān)的文牒。
“或許,真的是神火將軍在保佑咱們呢。”
事到如今,曹野只能這樣作想。
喝完了酒,兩人又休息了一會兒,直到身子骨徹底熱了,勾娘出門要了一匹馬,帶著曹野慢悠悠地朝著出關(guān)口走去。
剛到十月,北境卻已經(jīng)開始下雪,回望身后,曹野守了三十年的故土在風雪中變得模糊一片,而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對這片土地,他已付出了一切,仁至義盡,而接下來的余生,曹野要為自己而活。
雪下得更大了。
出關(guān)時,那兩名守在關(guān)口的兵士甚至問了他們一句,要不要等等再走,而對此,曹野卻只是笑笑。
“不等了。”
他輕聲道:“我已讓他等得夠久了。”
連天的風雪里,他能看見遠處高聳的天塹,而在那之下,便是被積雪埋住的灰鷂嶺。
過去,曹野總是從阮云夷口中聽說那些北境的風光,而如今,他總算身處此地,也總算能去親眼看一看他了。
出了關(guān),勾娘帶著曹野騎馬走進風雪里。
兩人向著那座最高的山一直走,直到風靜雪停,終于,在遠處的暮色中出現(xiàn)了一盞燈和一頂氈帳,而在氈帳旁,隱隱還有兩座孤墳,應(yīng)當便是給火丫與尉風立的衣冠冢。
“這里!”
兩人一出現(xiàn),遠處立刻便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那是一個左眼罩著眼罩,滿身綴滿鈴鐺的小姑娘,興奮地朝他們揮舞雙手。
是南天燭。
很快,她的叫聲讓氈帳中的另一人也走了出來,南天燭手里的燈照亮了那頭金燦燦的發(fā)箍,只讓長相本就俊美的孔雀顯出幾分過去沒有的貴氣。
雖然才只過了半年,但如今的孔雀看上去卻已經(jīng)大不相同,又或者說,這才是孛兒赤陶格斯本來應(yīng)該有的樣子。
他已是名正言順的烏梁世子,是草原上唯一的孔雀。
此時,曹野忽然問:“小獅子,你說,孔雀現(xiàn)在是烏梁世子,小蠟燭是他的姐姐,你我去投奔他們,應(yīng)當自稱什么?”
他話音剛落,前邊的孔雀和南天燭卻已經(jīng)等不及了,那盞燈開始朝他們迅速靠近,像是一把燒來的火,將雪地照出一片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