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顯敢在大庭廣眾下這樣抱怨,肯定不是他一人的想法,“吳俞,你帶人去一趟應天府,查查這位張相公。”
“是!”吳俞拱手,轉身快步出去。
而對趙構的工作,趙芫給予了高度贊賞的態度,吩咐他繼續暗中搜集情報,揪出國之害蟲。
收到鼓勵的康王于是更加肆無忌憚地運用皇城司特務機構的能力到處監聽監視輿情,雙眼發光地盯著各路官員,記錄下他們的言行。
暫時皇城司的威力還未展現在眾人面前,但總有暴露的那一天,那個時候,原來百官眼里的香餑餑康王轉眼就會變成可惡的狼犬了。可以說皇城司交到趙構手里,對趙芫來說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參加會考的學生共計兩千七百余人,這還是經過嚴格審核后的名額。
趙芫親自出題,這次的試題同以往的必考考點大不一樣,直接了當地偏向了問戰和問經濟、問農桑幾個點上。就是要篩選出主戰的在兵事、經濟、農業方面具有特殊才能的人才,一旦在問戰問題上回答的模棱兩可甚至反戰的卷子,直接棄用。這樣的人就算在經濟和農業上再有才華,也不能現在給他們官職。
現今她要的,只有一種人才,那就是對抗金有助力的人。
會考當中,從西北再傳來戰報,西夏對大宋邊境大舉用兵,正在攻打麟州、銀州、慶州等地,目標很可能是延安府。種師中已經率兵十萬分道截擊西夏去了。但由于分兵,宋軍對完顏宗望部的金西路軍的優勢瞬時蕩然無存,重新陷入苦戰。
接到軍報的朝廷眾人信心免不了受到打擊,部分立場不堅定的又開始左搖右擺起來,只是此時正處于會考,這些人只好暫時偃旗息鼓。
馬上要進行殿試,趙芫的心情卻很沉重,高興不起來,因為西北送來的軍報中提及岳飛部、楊沂中部等含有大量義軍參軍的部隊后勤補給嚴重短缺,十分需要朝廷的物資支援,但朝廷卻沒錢了。
等坐上了這個位置她才發現,前兩任老趙家的繼承者已經將國庫消耗得差不多,勉強維持現在的開支,可要支持大規模戰役鐵定不夠。
戰爭是要燒錢的!
單以最低等級的普通士兵計算,每月月俸三百文,外加干糧、食鹽、布匹等生活物資,二十萬人一個月的固定消耗便高達十數萬貫。而除掉最基本的這部分軍俸,還有補貼和賞賜,也是一大筆支出。軍俸之外,裝備費用更是一筆天文數字,步軍、馬軍、水軍,種類繁多的武器和軍械都是剛需,戰馬更是緊缺。
去年秋季,朝廷財政收入總和八千萬貫,但發放完官員俸祿七七八八支出之后,今年年初趙桓又來回折騰勤王軍,加上繳納歲幣給金軍求和,以及各地的財政支出,如今國庫剩余竟然不足四百萬貫。
所有支出當中,除掉軍費,給官員們發放的俸祿占了接近一半。而在所有支出項目中,究竟有多少是被貪墨掉的誰都不知道。
今年上半年的稅收還沒送達,北地陷入戰亂,稅是不要想了,還要源源不斷地往里頭砸錢,只能砸。
一時間,趙芫感覺頭大如斗,這不是簡簡單單會打仗就能解決的問題,只會打仗,顧頭不顧腚打著打著哪天說不定發現自個散架了。要想辦法快點搞錢,從哪里搞?
要么開源,要么節流。
開源一時半會兒做不到,只能節流了。
至于從哪里節……主和的貴族們,不好意思,朕準備抄家了。
趙官家心里做下的決定,群臣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們的視線都聚焦在即刻進行的殿試當中。
這群士子學生們毫無疑問,錄取之后會得到官家的重點照顧,各路官員都在暗中觀察著,日后總得給自己陣營添加人手的。這里的陣營并非指黨派之分,而是官員們難免有各自的圈子,就算是李綱與張叔夜也有意見分歧之時,想要自己的政令得到更多支持,就需要贊同自己的聲音。
參考的學生們站在垂拱殿外,垂手等待考試開始。
趙芫走到上首的桌案前,俯瞰著這精挑細選出的一百來號人才,對內侍官朱娘揮揮手。于是朱娘帶著人將考卷分發下去。
至于考前發言,趙芫沒有多說,只叫大家認真答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