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星繁像是被提醒了什么,那雙透亮的、仿佛總是含著一汪光的眸子黯淡了下去。細密的睫毛斂下,帶著易碎的脆弱感。
他微微低下頭,極輕地,將額頭搭在了alpha的頸窩,語氣里竟帶了幾分撒嬌似的委屈。
“可是我不想醒……”
他仿佛說服了傅衍。
冰冷的水珠順著發(fā)絲落在了他的眼角,好似在上面綴了一滴淚。
“你還有最后一次機會反悔。”
向來說一不二做事果斷的alpha,破天荒地,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選擇。
可賀星繁早就做好了決定。
oga伸出手,穿過那撐在自己身側(cè)的臂彎,將手腕搭在了傅衍的后頸上。
他勾著alpha的脖子傾過身去,低順地埋下頭,薄薄的齒尖不輕不重地,咬在那了起伏的喉結(jié)上。
濃郁的紫浸入了夜色里,將潑墨的星空染上了綺麗的色彩。
花
灰色的云層層鋪在天空中,將陽光掩去,陰沉地氤氳著什么,壓抑的空氣好像要把天地之間的縫隙都榨干。
床上的人窩在邊緣一隅,深灰色的被單如云層般圈圈圍堆,仿佛要把青年淹死在里面。
低悶的雷聲先是遙遠地試探了一下,隨后便突然在頭頂炸開,霹靂般撕破著沉悶的寧靜。
賀星繁猛的一抖,從混混沌沌的午睡中驚醒。他的頭發(fā)在并不安穩(wěn)的睡姿下變得凌亂,分明剛從睡夢中醒來,眼底飄著的淺淡青黑卻昭示著他的睡眠不過是無用功。
胃部像是撐起了一個泡沫,隨后破碎掉,里面伸出來一只無形的手,拽住它向內(nèi)臟深處拉去。
這樣詭異的胃痛不過持續(xù)了幾分鐘,便又如同從未存在一般,再感受不到異樣了。
或許是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太多次,賀星繁竟然是有些適應(yīng)了,他忍著胃痛消散,隨后用手理了把頭發(fā),剛準(zhǔn)備下床,忽的又是一聲驚雷,讓他渾身不自覺一顫。
他并不害怕電閃雷鳴,不過是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嚇到了而已。
賀星繁起身去衛(wèi)生間洗漱了一下,隨后去梳妝臺前整理儀容。他熟練地用化妝品遮蓋住眼下的青黑和蒼白的面色,讓自己看上去健康一些。
等他換好衣服下樓,餐廳的桌面上已經(jīng)擺好了水果和甜點,賀星繁沒什么胃口,但還是捏了兩顆青提,隨后往屋外走去。
他住進這棟別墅已經(jīng)有半個月了,別墅是傅衍名下的資產(chǎn),配備了三個照顧他起居的菲傭,兩位負(fù)責(zé)飲食的廚師,一名管家,十名負(fù)責(zé)灑掃衛(wèi)生等各種雜事的傭人,以及園丁和保安。
要說宅子里冷清,住著二十多個人,每日都能聽見忙碌的腳步聲、細碎的杯碗磕碰聲、以及人們交流時窸窸窣窣的低語。
但賀星繁住在這里,卻好像只有一個人在生活。傭人們會稱他為夫人,會滿足他一切的生活需求,別墅里娛樂設(shè)施齊全,可謂沒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
可賀星繁還是感受到了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