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本來就病了,很多種,數不清的,假性或者其他,他病得很嚴重。
可是他已經連呼叫都力氣都沒有。
就連眼淚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哭干了,再也感受不到自己還活著。有時候能聽見一旁的護工竊竊私語……
是在竊竊私語吧,他不確定,也有些懷疑,或許是自己的幻聽。
一切都不重要了。
賀星繁愣愣地看著某處出神,他的大腦好像拒絕了一切外界的刺激,只有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一切才不會變得更壞。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撐著他如此狼狽地茍延殘喘,也不肯死去。
是什么呢……
余光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
又到了輸液的時候嗎?
他想,自己大概還是會討厭輸液的,或者害怕。因為輸液時總會伴著陰魂不散的寒冷和疼痛,漫長地折磨著他的神經。
賀星繁閉上眼睛,不想去看,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來人給他更換留置針。
他重新睜開眼,因為沒什么力氣,連掀開眼皮都速度都很緩慢。
世界一點點變得明亮,賀星繁看著不遠處的人,那張熟悉的、朝思暮想卻從不敢承認的臉,落在視網膜上,好一會兒,好一會兒……賀星繁才漸漸反應過來,來的人是誰。
“咔嚓。”
心底厚厚的冰層裂開一道道小小的裂縫,細碎的冰碴簌簌往下掉,發出很輕很輕的聲響。
好像早春里
鏡花水月
賀星繁寧愿自己是病糊涂了,出現了幻覺,也不愿相信自己在傅衍眼中看見的冷漠。
仿佛有一把把冰刃,刺穿他的心臟。
瞧,他的心還是活著的,它還會為某人而跳動,可這個人,卻想要親手把它掐死。
賀星繁不明白,他的大腦再次變得混沌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不成曾經那幾個月的記憶,全都是他的幻想嗎?
眼前這個alpha,才更符合他對傅衍最初的印象,冷情冷血,眼底全是冰冷與漠視,不慘咋半點感情。
或許是有的,但賀星繁不愿去承認,一直以來他愛著的人,竟然會對他如此……厭惡。
是厭惡的,好像看見了什么麻煩的東西一般,連多余的視線都不愿施舍。
怎么不算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