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是搖頭道:“我未必能勝你,何況在翠微亭建成時,我已立誓不再殺生。”
“可我聽說這三年來與你對上的人,下場并不比死了好過。”裴霽譏諷道,“或者,你要向我求饒么?畢竟同門一場,看在師父他老人家的情面上,倘若你跪下來求我,我未必不會放過你。”
話雖如此,他眼中的惡意卻是更濃。
應如是嘆了口氣,道:“四年了,你仍是只會逼人在兩條路間做選擇,可這世上道路千萬,并不是非左即右的。”
此言竟有幾分勸誡之意,可裴霽最是厭惡他這般做派,頓時沒了交談興致,揚手就要發射鳴鏑,應如是又道:“你還想找回玲瓏骨嗎?”
裴霽的動作陡然一頓,旋即回頭,森然看向陸歸荑。
只一眼,陸歸荑已是遍體生寒,連忙自辯道:“東西真的不在我手里!”
應如是道:“她沒有說謊,此番來尋也是想請我幫忙查明真相。”
“查明真相?”裴霽冷笑,“就憑你?你憑什么?”
陸歸荑本是病急亂投醫,此刻無言以對,卻聽應如是道:“你殺了溫莨,不僅是他罪有應得,還因他只字不肯吐露吧。”
溫莨為裴霽所殺,連同整個寸草堂都將化為烏有,此事是陸歸荑在不久前親口告訴應如是的,可她也只是從裴霽口中聽說了結果,并不清楚當時的實情,雖然疑心有詐,但無憑據,終是相信居多。
眼下,應如是竟敢說得如此篤定,莫說陸歸荑,連裴霽也吃了一驚。
心念電轉間,裴霽放下手,問道:“你此行出山做了什么?又是應誰之請?”
“由我口中說出,怎比得上你自己猜出來的可信?”
“看來馮家那失蹤的爺孫倆真是被你救走了。”
“除了這對老幼,通聞齋內三十四人皆已遇害,寸草堂的手段確實狠毒。”
“若無你多管閑事,他們早該在九泉之下全家團聚了。”裴霽道,“馮盈請了你相助,難怪溫莨會失手,可據我所知,翠微亭一向回避與朝廷有關的事情,你為何要為她破例呢?”
“答應她時,我還不知道這些。”應如是苦笑,“當我發現馮齋主與溫總堂有多年私交,甚至育有一子,再想抽身已來不及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即便是溫莨這種人,能買通他滅了馮家滿門,說明那個被馮盈帶進地府的秘密背后定有一潭無底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