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魃君虞道:“聽說辰瑤女王身有痼疾,不能領軍出戰,不知病在何處?”“大王看不出來么?”峭魃君虞仔細看著辰瑤女王,搖了搖頭。
巫羽一笑而起,從兩人所在的側室出來,緩步走入大殿。她動作極慢,每一步踏出都斂氣靜息,同時運功將吸住衣衫,避免發出聲音。
包括侍女和舞姬在內,數十人沒有一人朝她看來。只有那名女官面無表情地輕擊玉磬,掩住她移動時發出的微聲。巫羽一直走到辰瑤女王身前兩丈才停住腳步,而殿內每個人都對她視若無睹,仿佛她是個沒有形體的幽靈。
那名女官朗聲道:“舞畢。請大王更衣。”
巫羽屏息凝神,將心跳控制到最緩慢的速度。那件黑色的羽衣被她運功吸住,緊緊貼在身上,顯露出胸部高聳的曲線。辰瑤女王忽然有些不安地朝她這邊看來,那雙明凈的美目緩緩轉動,從巫羽身上劃過,終于沒有開口。她張開雙臂,由侍女們幫她穿上繁復的禮服,神態恢復了安詳。
酉時的祭禮已畢,辰瑤女王與侍女們離開大殿,那名女官狠狠瞪了巫羽一眼,隨眾人一起離開。
侍女拉住門環,兩扇厚重的大門緩緩合上,隨著一聲悶響,這座宗廟殿宇恢復了沉寂。峭魃君虞走到巫羽身邊,環視著周圍森嚴聳峙的巨大神柱,說道:“盧依的長老愚昧不堪,碧月池的大祭司行淫失貞,夷南王族最后一名血裔又是天生的瞎子——南荒氣數已盡,遲早要被我踩在腳下。”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梟王好大的口氣。”那名女官不知何時返回大殿,她冷冷道:“我王雖然不能視物,但能看到的,遠比你們想像要多。”巫羽道:“就算她眼睛不瞎,能看到她倚為臂膀的芹嬋女官,早想坐上她的王位么?”芹嬋面露慍色,寒聲道:“巫羽!”巫羽道:“此間除你我外再無他人,怕什么?哦,也許還有這幾根朽木。你不是說過,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辰氏先王靈前,把那個瞎了眼的女王踩在腳下么?”芹嬋狠狠瞪著巫羽,最后哼了一聲,說道:“你的梟軍來了么?祭禮就要結束,到時女王會接見外臣,想把她拘在宮禁中,就沒那么方便了。”峭魃君虞道:“芹氏……是芹族后裔?”芹嬋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梟王猜得不錯。當日芹族被辰丁所滅,芹嬋父母被擄入夷南。已經很多年了。”峭魃君虞道:“夷南的辰瑤女王居然是個瞎子,著實出人意料。”芹嬋道:“是她掩飾得好。她生下來就目不見物,先王將內宮的侍女都弄瞎眼睛,只有我這樣的罪奴后裔,不會擅權,才留了雙眼睛供女王使用。”“沒有眼睛的女王,想制服她又有何難?”芹嬋道:“梟王錯了。女王雖然目不視物,但身周兩丈之內,沒有任何事物能瞞得過她。即使動一動眉毛她也會知道,比明眼人還要厲害。”峭魃君虞道:“有你助我,何愁大事不成?待孤王攻滅夷南,此城就是你的封邑,無論辰瑤女王還是辰氏貴族,都是你的奴婢。”芹嬋僵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多謝梟王。”峭魃君虞用手拍了拍金鑲玉嵌的神柱,說道:“不過這一趟沒有梟軍。有勞國師和芹嬋,想辦法將瑤女王隔在內宮,把她變成我們的傀儡。”巫羽道:“謹遵王命。”“專魚!”峭魃君虞喚來自己的貼身武士,“我們去拜訪幾位老友。”“月出東山兮,明珠在天,皎色如銀兮,玉濤拍岸……”子微先元旁若無人地執爵引吭高歌,引得湖中無數人側目。他們此時是在一條無篷的小舟內,鶴舞見祭彤和鸛辛劃得好玩,也搶著要劃。她和鸛辛各持一槳,輕舟劃過無風的湖面,就像在一面碧綠的鏡上滑行。天際的明月映入湖中,仿佛沉在水底的一方白璧。
瑤湖水面之廣,與鶴舞家鄉的大湖相差無幾,單是一個湖灣就有萬頃。與大湖不同的是,瑤湖中散落著無數島嶼,島上樹木繁茂,風起時枝葉輕揚婉舉,參差披靡。
此時已是夜半,夷南城外大大小小的漁舟都掛起燈籠,隔湖遠望,猶如滿川星斗。子微先元一曲歌罷,豪氣干云地舉起銅爵,卻只淺淺喝了一口。
祭彤笑道:“酒有這么喝的嗎?看我的!”說著舉起酒甕一陣牛飲。
這會兒小舟已遠離湖岸,但兩條扁舟遠遠跟在后面,始終保持著里許距離。
子微先元道:“祭彤,你的族人還真是盡職。夜半時分還陪你游湖賞月。”正說著,一艘大船在月色中出現,鶴舞和鸛辛連忙撥槳駛開,以免兩舟靠近,他們的小舟會被卷進大船帶起的渦流里。
祭彤道:“明天離族的援兵會到,有八百人。如果我能把峭魃君虞的頭顱拿到玄司閣,離族的土地就會大上一倍。”他轉過臉,“鸛辛,你要殺了峭魃君虞,會拿什么賞格?”鸛辛聳了聳肩,這一次峭魃君虞作為南荒的公敵,諸國都派遣有援軍,最多的是獠族的三千人,而最小的淮右也遣來兵車十乘,步卒百人。幾乎每一名來到夷南的武士,都有同樣的念頭——斬下峭魃君虞的首級。鸛辛的父親是渠受大領主,渠受在百越以東,與盧依隔著淮左淮右、澤貊和夷南數國,相距不啻千里之遙,就是拿到盧依土地也沒太大用處。因此對他而言,殺死峭魃君虞,只是為師門出力。
鸛辛舉起木槳,忽然手腕一翻,木槳破開水中月影,直沒至柄。鶴舞棄槳彈指,銀亮的鶴針在空中一彎,朝船底射去。旁邊的祭彤大喝一聲,將酒甕劈頭砸在一名從水下躍出的武士身上,然后張口一吐,噴出一道烈火。那名武士身在半空,就被一團火焰裹住,身體扭曲幾下,重又跌入湖中。
那幾名武士都帶著淬毒的利刃,殺意極濃,因此他們才下了重手。被木槳擊中的武士閉氣昏厥,船底那人閃避中被鶴針刺穿脖頸,相伴沉入湖底。三人回過頭來,只見子微先元還靠在船舷上,一手懶洋洋拿著盛酒的銅爵,另一手卻抓住一人衣襟,尾指和中指揚起,按住那人胸口要害。
那名武士半身浸在水里,穿著水靠,頭戴面罩,胸部曲線飽滿,卻是一名女子。她手里提著一把藍汪汪的尖刀,一動也不敢動。
“剛才那是百越的大船吧。”子微先元很隨意地問道。
那女子身手矯健,在子微先元手中卻如同嬰兒,她給自己鼓氣似的大聲道:
“要殺便殺!何必多言!”
“你們已死了三人,還嫌不夠多嗎?”子微先元放下銅爵,正容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回去請告訴君上,峭魃君虞的梟軍旦夕可到,孰重孰輕請君上三思。若君上有意周旋,云池宗定當奉陪。”子微先元松開那女子,不再理她,轉頭惋惜地說道:“可惜了夷南的美酒,還有多半甕呢。”那女子恨恨盯了他一眼,反身潛入湖中,轉眼消失無蹤。
遠處一艘漁舟上,峭魃君虞在艙中看著這一幕,深黑色的眸子沒有絲毫波動。
艄尾處,碧津正趴在舷上,撅著屁股被專魚從后奸淫。她半身露在船外,隨著漁舟的波動,兩只豐滿的乳房前后搖蕩,在水中映出兩團白蒙蒙的倒影。
忽然她探出手,從湖中撈起一尾鯪魚,遞到唇邊,像野獸一樣嚼吃起來。作為梟御姬,平常沒有人給她們提供飲食。她們所能做的,只能揀取主人吃剩的食物,或者向他人乞求,換取食物,甚至彼此爭奪,吞食同類的肉體。這些經過淘汰而幸存下來的梟御姬,已經沒有任何尊嚴和人性,成為峭魃君虞身邊唯命是從的淫具。
那尾鯪魚在碧津齒間不住擺動頭尾,碧津趴在船上,大口大口嘶咬著,將帶鱗的魚肉吞入腹內。另一名梟御姬看著她,等碧津吃完,再將她遺棄的魚鰾內臟盡數吃下。
專魚一邊大力肏弄著女祭司的蜜穴,一邊結結巴巴道:“這些賤奴,吃生肉,身體,還這么好。”峭魃君虞道:“山林的野獸,峒里的座梟也是吃生肉喝污水,一樣皮光毛滑,比她們還有用。”專魚裂開大嘴,笑得哽咽著說:“夷南女王,和她們,一樣,會不會,死。”
“你放心,到時就是喂她老鼠,夷南的辰瑤女王也會當美味來吃。”專魚拔出陽具,把精液射在碧津臀上,另一名梟御姬立即爬過來,把精液舔舐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