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也關心追問。
雖然不能治好他,但若能讓他多活幾個月,他也能為下一任帝王,多做些周全的安排,否則就剩幾天時間,太短了。
“只是入藥的至親血肉,必須是對方心甘情愿才行,否則效果有限。”
御醫解釋。
乾元帝眼中剛聚集起來的希望,瞬間破滅!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那些兒子們,對他這個父皇感情肯定有,但更多還是夾雜利益,絕對不可能達到心甘情愿為他挖肉入藥的地步。
那些兒子,不盼著他早點死,就不錯了。
“罷了,看來朕是天命如此……”
乾元帝閉眼嘆息,真的后悔死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沒有選出最好的繼承人,將來九泉之下,他怎么去見列祖列宗啊。
但隨即。
他就聽到周圍驚呼。
睜開眼睛,便看見謝文彥已經挽起袖子,從手臂上削下一塊血肉。
“謝愛卿!”
乾元帝腦袋一片空白。
謝文彥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露出輕松笑容,眼中是說不盡孺慕之情。
“陛下,您曾數次稱贊臣聰明,所以,您對臣的好,臣都看在眼中,您對臣的關心,臣也都能深刻感受到,有些事情您雖不說,但臣能猜到……畢竟這世上有個詞,叫做血濃于水。”
說著,他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
父子肖似很正常。
乾元帝欣喜又嘆息,“你都猜到了。”
“嗯,開始很震驚,很不敢相信,也還有些怨恨,可是……后來就想通了,陛下有陛下的無奈,但陛下待臣的心不假。”
“既然陛下想要我做個好臣子,那我便是大楚的肱骨之臣,脊梁之才。”
“臣會好好輔佐新帝,制衡世族,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只求陛下替臣夫郎和爹娘他們,安排一條活路。”
“人生忠義難全,臣愿為陛下往矣。”
謝文彥拱手,笑得灑脫,笑得少年意氣。
自古幼帝輔政之臣,無論做得好不好,少有能夠落得什么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