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知道師傅在哪?!泵犀樛帐幨幍奈葑?,說。
師徒相見
南杈子山,尖崩子。
南北兩杈子山相并而行,最高峰遙遙相望,兩峰之間是綿延數千里的冰川峽谷。如果說穹廬峰是終年隱匿在云霧中的美人,尖崩子就是手持利劍劈向蒼穹的戰士。這座山據說有四千七百八十九仞高,原本是青玄山的一只斷足,不過,這些也只是傳說罷了。
尖崩子極高極寒極險,乃無人跡的不毛之地。閻羅跟著孟瑯朝這座鋒利的山尖飛去,心中暗自納悶:歸一上仙怎么會跑到這鬼地方來?隨著兩人離尖崩子越來越近,閻羅卻感到一絲不對勁:他們分明已經飛了很久,怎么還沒到尖崩子?就在這時,孟瑯停下來,說:“師傅布了陣法。”
他向那雪白的山尖喊道:“師傅,您在這嗎?不肖弟子孟瑯,來向您謝罪了!望您原諒弟子,讓我進來吧!”
喊聲消失在空曠的天宇中。孟瑯焦急地望著那白色的山巔,正想再喊,空氣忽然波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慍怒地呵道:“逆徒!你竟沒死!”
一把雪白的拂塵卷來,霎時間就把二人拖進了陣法中。此處景物,與穹廬峰別無二致。梨花盛放,靈池蒼翠,濃郁的靈氣氤氳山間,宛如一團團乳白色的濃霧,歸一站在草廬前,怒視著孟瑯。他快步沖到孟瑯面前,將孟瑯扳來倒去看了一遍,又查探了一番他的神格,才說:“你沒死!逆徒,生死契呢?”
“沒了?!泵犀樞÷曊f,心虛地攤開手掌。
“那青煞呢?”
孟瑯便將威靈真君所言說了一遍。歸一驚怖地望著他,過了會,他說:“先進屋,把你這些天發生的事好好給為師說一遍,一個字也不許漏?!?/p>
三人匆匆進屋,孟瑯細細地將這些日子的事說了一遍。歸一認真聽著,神情無比凝重,半晌,他說:“為師真不愿信你,可你從未去過亡人山,如何知道那里有萬象鼎?不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這事也必須謹慎處理尤其是,宏元可能是一千年前那頭青煞”
一股寒意漸漸浸透歸一全身。若宏元真是那青煞,那簡直太可怕了。他們傾盡四人之力,竟沒能殺死那青煞?還讓它在羽化島潛伏了五百年之久?甚至沒一個人識破它的真面目?但,也唯有千年前那頭青煞能殺死威靈?。∫参ㄓ心乔嗌纺芨沙鰺捁磉@樣喪盡天良的事!
假如宏元是青煞,那他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布的局?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歸一眉頭緊鎖,苦苦思索,許久,他開口道:“為師雖然信你,但羽化島上恐怕沒人會相信他是青煞,甚至百川和月華也不一定會相信,我們必須想辦法證明他是青煞。”
“威靈真君曾經說過,宏元雖然成了神仙,可他骨子里還是青煞,只要把他逼到絕地,他就會現出原形”孟瑯心中閃過一陣刺痛,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阿塊”
“不行?!睔w一斷然道,“那青煞已不可信,它現在必已失了神志,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p>
“如果他還沒有失去神志呢?”
“這不可能?!睔w一不假思索地說。
“就算,就算他失了神志”孟瑯xiong口發痛,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塊滾落的巨石,一點點塞滿了他的整個xiong腔,令他感到一陣陣窒息,“我們也可以把宏元引到他那里去?!?/p>
他終于還是這樣說了。孟瑯臉色發白,流星子說過的話,如今已成為赤裸裸的現實。他利用了阿塊,毫無疑問,這是利用。
“這倒是個辦法。”歸一思索道,“倘若發現青煞,以宏元現在的名望,他不可能不出戰,但他不會一個人去對付青煞,到時候,只怕羽化島上的人要全部出動?!?/p>
孟瑯忽然抓住了一線希望:“所以如果阿塊還有神志的話,我們就能讓他去找宏元!”
“它怎么可能還有神志?”歸一皺眉道,“它可是剛剛吞噬了一只青煞!鬼吃掉的同類越強大,就越容易遭到反噬,陷入狂暴,它現在怕是已不知道變成什么東西了?!?/p>
“我知道,但是”
歸一沉著臉說:“青石!不要再心存幻想了!你忘了自己差點被它殺死嗎!”
孟瑯沉默了,許久,他問:“那您現在打算怎么辦?”
歸一果斷道:“我要馬上把這件事告知百川和月華,就算他們不信,我也得告訴他們。至于你就留在尖崩子上好好休養,我在這設了陣法,旁人找不到。閻王殿下,麻煩你替我看好這徒弟,他對自己的身體一向不上心,總喜歡到處亂跑。”
“上仙放心?!遍惲_信誓旦旦道,“我保證看好他,不讓他出尖崩子一步?!?/p>
“多謝閻王。”歸一頷首,又再三叮囑孟瑯,“這些事你休要再管。你現在在羽化島人皆口伐,倘若你這時被他們逮住,就算是為師也保不住你。不過,你放心,等事情了結后,為師定要還你一個清白。”
“是?!泵犀樀偷偷卣f。歸一又叮囑了幾句養傷的事,便出去了。閻羅不禁感慨:“沒想到上仙大人平時看著無情,對你還是挺仗義的。這下你總算可以放心了,這里靈氣充裕,正是養傷的好地方嘿,老兄,你怎么了?臉色怎樣這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