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會相信嗎?那家伙野心勃勃,陰險狡詐,怎么會把王位傳給自己的弟弟?”
“他當然不會了,這位子是我搶來的。”長明王又是一陣大笑,他仰頭呼喊,“哥哥,皇兄,我要給你當替死鬼了!真沒想到,這就是我篡位的代價。也不知是當初被你殺掉好,還是現在被你的仇人殺掉好?不,不,還是現在死了好,至少我比你多活了這么多年!”
事情的發展實在出人意料。孟瑯瞧著這個哈哈大笑、瘋瘋癲癲的老頭,一時間竟然真的懷疑起他是否真是長明王來。如果眼前這人說的是真的孟瑯心一沉:“你撒謊!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長明王!”
“隨便你怎么說!不過,你真該感謝我,我也算幫你報仇了,不是嗎?”長明王大大方方走到床上坐下,直直地望著孟瑯,說,“你要殺寡人嗎?來吧!寡人知道,外頭的護衛已經被你解決了。不過,你殺錯了人,無論你再怎么騙自己寡人是長明王,你都殺錯了人。你永遠報不了仇了,哈哈!”
孟瑯站在那,心中天人交戰。他仔細打量著這個老頭,滿臉褐斑,白發蒼蒼,面上掛著嘲弄的微笑。這人真是長明王嗎?就在這時,老人說:“你殺寡人可以,但不要殺寡人的王后和孩子。你殺了寡人就走吧。我聽說過你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就請你別為難我的女人孩子了?!?/p>
長明王端坐在那,姿態安詳端莊。他平靜地望著孟瑯,好像已經認命了。過了一會,他又說:“你難道還想重建徐風嗎?如果你想,那么,天下是免不了再起戰亂了唉,寡人好不容易才把那混賬打空的國庫補上,誰知還沒享兩年福就死了。早知道,當初他要殺寡人時,寡人就該跑掉?!?/p>
說到這,他突然嘿嘿笑起來:“你要殺了寡人,天下定會大亂。寡人還沒封太子,那些兒子一個二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肯定會為了王位爭起來可就算寡人現在寫了圣旨,他們又怎么會信一個死人的話?”
孟瑯遲疑了。這老頭就是長明王,他一開始就這樣覺得。可是,他所熟知的長明王,絕不會考慮妻子兒女的生死,也不會這樣束手就擒。那人心機深沉,冷酷無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活下來。而眼前這個長明王已經躺到了床上,一副等死的樣子。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放下了床簾。
就在孟瑯遲疑的剎那間,床上突然傳來很大一聲響動。孟瑯撲過去,掀開簾子——長明王不見了。
他愣住了,隨即在殿中四處搜尋起來,但沒找幾下他就意識到長明王不可能憑空消失,床下有密道!他沖到床前,幾劍砍爛了床板,床下面果真是空的,一條三尺寬的密道就藏在這床下面?,F在,密道已經被一塊石板隔斷了。
孟瑯死死盯著那塊石板。他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就讓長明王這么在眼皮底下跑了!他居然聽信了長明王的鬼話!跑了!跑了!就在他眼前!老天,他怎么會覺得那不是長明王?這個老奸巨猾的家伙!他被騙了,被耍得團團轉,無法原諒,無法原諒!
“啊啊啊啊!”
孟瑯吼叫著,舉劍一次次砍向龍床,不一會這床就被砍得稀爛,可孟瑯依然癲狂地砍著。他無法原諒自己,無法,無法!他失了神志,把怒火全部發泄在這張可憐的床上,然后他掀翻了桌子,刺穿了帷幕,他被憤怒沖暈了頭腦,根本沒聽到外頭急遽襲來的腳步聲——直到士兵破門而入。
上百個甲士瞬間涌進大殿,手中的刀閃著森森寒光。
他們高喊著,朝孟瑯殺了過來。
復仇(二)
“聽說唰的一下,那刺客就飛走了!”
“這么邪乎?那刺客什么來頭?”
“你不知道?就是那個呀?!?/p>
“什么這個那個的,你話說明白點,別吊老子胃口!”
“哎呀,就是那個人——景懿君!孟瑯!”
“天!景懿君不早就死了嗎?”
“誰說他死了?他現在可是活得好好的,據說他修道了,能御劍。大王差點就叫他殺死了,可是大王福大命大,活了下來。如今城里到處貼著他的畫像,也不知道能不能抓住他?”
“客官,您的茶?!毙《藖硪粔夭?,放在一個戴斗笠的男人面前。男子點點下巴,一言不發。
他旁邊那兩人還在議論。
“他修道了咋抓得住?”那漢子一蹾酒碗,大聲叫道,“他這是來報仇的。娘的,他不會真把大王殺了?太子還沒立呢!”
“興許他就是故意挑這個時候來的!”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拎著酒壺過來,那兩個喝酒的漢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只見他雙頰馱紅,似乎醉了。書生盤腿坐下,大著舌頭罵道:“這孟瑯真是卑鄙,大王年輕力壯時他不來,偏過了五十年才來。還修了道,勝、勝之不武!”
拿酒碗的漢子說:“可不是嗎!要大王有個什么好歹,天下不得大亂?”
另一個漢子緊張地說:“他該不會真要重建徐風吧?”
“他算什么東西?重建徐風?”書生激動地叫道,“徐風的王族都死了!再說,徐風是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