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著一個女人,眼睛睜著,一動不動,腦袋下一灘血。
還是有人死了。
毫無疑問,是他的過錯。他怎么就那樣武斷地認為只有一頭毛僵?他為什么不讓阿塊去屋里守著?是他考慮不周,是他觀察不細,是他害死了這個人。自責剎那間淹沒了孟瑯,但他仍必須處理眼前的事情。
他走上前,查看毛僵的尸體。玄衣纁裳,黃冕彩旒,是皇室的裝束。兩頭毛僵,一男一女,都穿著仙鶴王室才能穿的玄衣。
他們的身份已昭然若揭。
這兩頭毛僵是末代仙鶴王和仙鶴王后。
男僵死了,女僵跑了,但重傷,合宮只死了一個小妾。這對王爺來說是莫大的勝利。
“道長,今晚要不是你就出大事了!你真是高人啊,高人啊,你是我的大恩人??!我真不知怎么感激你才好,兒啊,快過來向道長道謝”王爺緊緊握著孟瑯的手,再三感激,激動得臉都紅了。
孟瑯卻一點都不欣喜,他超度了死者,把女僵的斷臂裝進一個箱子,叮囑王爺勿要松懈并清除完屋子里尸血后才去休息。這期間他一直緊握著阿塊的手,眾人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悅之中,并未察覺到這一奇怪的舉動。
孟瑯進屋后沒有坐下,他呆愣愣地站在那,突然對阿塊說:“還是死了?!?/p>
不知何時開始他常常在阿塊面前自言自語,有時阿塊也會回答,但這次他只能沉默了。
孟瑯忽然想起來阿塊說他聽不見了。他一下子清醒了,把阿塊拉到床上坐下,仔細查看他的情況。孟瑯剛一松手阿塊就把他拽住了,恐慌地喃喃:“你去哪兒?”
“我沒走,我就在這里。”孟瑯由他抓著那只手。仔細檢查后他確定阿塊應該是因為剛剛毛僵的嘯擊暫時失聰了,實際上,孟瑯的耳朵現在也有些聽不太清楚。
“應該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北M管阿塊現在聽不見,孟瑯還是說了出來。他在袖子里四處翻找,可盡管他有諸多靈丹妙藥,能給鬼用的卻寥寥無幾。孟瑯搜尋無果,懊喪地在床邊坐下,阿塊扔攥著他的手,低著頭,看起來十分不安。
孟瑯不知道能做什么,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那頭野草般的黑發雖然看起來粗糙,但摸起來卻很柔軟,毛茸茸的。孟瑯感覺阿塊的身體好像放松了些,他等了好一會,才試探地問:“你現在能聽見點什么了嗎?”
阿塊稍稍偏了一下腦袋,過了一會,他遲疑地說:“有一只耳朵好像聽不見了。”
“沒事?!泵犀標闪艘豢跉猓拔胰ソo你再弄點黃泉水就行,我跟閻羅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