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黑無常說,“方才此處,至少二煞。鬼氣駁雜,不屬于一。”
妙真驚駭地叫道:“什么意思?你是說,剛剛這里有兩只鬼?兩只青煞?”
流星子迅速找到了另外幾枚碎片,宏元也在地上找著,他瞧見地縫中有一點閃著金光的東西,立即悄悄把它放進了袖子里。二人將那些碎片交給歸一,后者將拼到它們一起,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犬面。
“這是亡人山那只青煞戴的面具?!睔w一臉色十分難看地說。他沒想到,孟瑯真的找到了亡人山那只青煞,可就在剛剛,他發現自己已感知不到孟瑯身上的生死契了。
那是他下的靈契,假如他不再能感應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孟瑯,死了。
歸一心里一咯噔,轉身問流星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是一只紅煞!我們原本在追一只紅煞,忽然國師偷襲了我,他是紅煞”
“連國國師,本為紅煞,偷襲我等,引仙君去?!焙跓o常神色凝重地說,“如今看來,此乃陷阱,我等失策,入他彀中。”
“你什么意思?”妙真叫道,“什么陷阱?你們難道不是去追景懿君的嗎?”
宏元問:“那兩只青煞還活著嗎?”
“恐怕,亡人山那頭青煞已經死了?!睔w一緊握著拂塵,沉重地說。
妙真忙問:“那另一只呢?也死了嗎?”
“或許吧。”歸一說,“剛剛天上那東西是正在形成的鬼蜮,那是青煞即將成熟的標志,但那鬼蜮并未形成”
“那青煞恐怕沒死。”宏元打斷道,“有新的鬼蜮出現就說明他吞噬了亡人山的青煞,既然這樣,他怎么可能死?”
“就是說,那青煞還活著?”妙真臉色發白,雨淅瀝瀝落下,那雨水還殘留著濃重的煞氣,甚至這潭底的霧中也全是極精純的煞氣。他們站在這霧氣中,連靈氣都有些運轉不暢。這樣強大的青煞,居然還活著?
“景懿君真釀成了大錯?!焙暝谅暤?,“不知他究竟干了什么,竟然讓那個青煞吞噬了亡人山那頭青煞!”
“就不該只讓流星子你去追他!”妙真跺足道,“他肯定跟那青煞干了什么!沒準他們是特地來找這青煞的,就是為了讓他手里那只青煞更強!他該不會也煉鬼了——”
歸一臉色陰沉地說:“妙真仙子,請慎言!我徒弟沒有煉鬼,他出現在這,也是有緣由的!”
“他有什么緣由出現在這——”
“是我派他來的!”
妙真震驚地瞪著他,好一會,她才聲音干澀地問:“你說什么?你,派他,和青煞?”
“妙真。”月華滯澀的聲音從羅盤中傳來,“你們先回來吧,我們會跟你們解釋清楚的。”
不知所蹤
羽化島上眾論嘵嘵。三位上仙原本計劃讓孟瑯在找到亡人山青煞后戴罪立功,現在這計劃已經泡湯。如今孟瑯下落不明,那兩只青煞也下落不明,鬼蜮中發生的一切都成了謎。
幾乎沒有神仙相信那兩只青煞死了,哪怕歸一告訴他們生死契的事。在他們看來,區區生死契根本殺不了青煞,更何況,根本沒人親眼看到那兩只青煞死了。
幸虧黑無常抓住了千面。眾人當即對這女鬼展開審問,可她死活不招,宏元自告奮勇,上前審問,也沒問出個結果。最后,眾人只得采取最為酷烈的辦法——搜魂。
搜魂的結果是證明了黑無常和歸一的話,孟瑯的確遭了埋伏,但這并沒有太大作用,神仙們都知道,現在重要的不是孟瑯,而是青煞。
歸一說,兩只青煞都死了,基本上,沒有人愿意相信他。自從他承認是自己私自放走孟瑯(他沒有說出百川和月華的名字,一人攬過了罪名),讓他跟那青煞去找亡人山的青煞時,他就在羽化島眾仙心中失去了全部威信。大家都覺得他太糊涂、太偏心了,也太自信、太自傲了,要不是他貴為上仙,他們現在定已對他群起而攻之。
也有人認為,兩只青煞都還活著,人們也大多不愿相信這一說法。理由很簡單,如果這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